艾琳給肖冊發了好幾次信息想約他一起吃飯，肖冊都沒能擠出來時間應約。現在的他就算是把一分鐘當成一小時來用都覺得時間不夠用。

在學習小組趕進度的這段時間裡他才真正意識到他和有基礎的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一個隻需要用學過的知識點稍微變通一下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他往往都要硬著頭皮想好久，但結果還是不會解，因為他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能把所有的知識點串聯起來的那條知識線！

他就像被一根細細的竹竿舉在半空中飄搖的房子，看似站的高，實則是隨時都有轟然倒塌的風險。

為九年義務教育付出大量時間成本這件事絕對是值得做的，凡存在必然有它的合理性，肖冊雖然遺憾自己錯失了九年義務這個機會，但他可沒有時間悲春憫秋、怨天尤人，他隻能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趕進度補基礎上，並希望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受和他一樣的苦。

這天學校停電，晚自習確實上不成，繪畫課那邊又報了停課，肖冊難得有一晚上的清閒時間，他給艾琳打電話問她在哪，“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飯啊。”

人家女孩子都跟他提過好幾次吃飯的事了，他再不應約就真的說不過去。

艾琳在電話裡聽上去很開心，笑著對肖冊說，“當然有時間，我們都等你好久啦！”

“你們？”肖冊發問，想和他一起吃飯的除了艾琳還能有誰？他一時間還真的想不出來。

“對，除了我還有一個人，她仰慕你好久了，吵著鬨著要再見你一麵呢。”

仰慕？這個詞對肖冊來說真的好陌生，但卻讓他成就感爆棚，開心到想平地起飛，身邊就有喜歡他作品的人的這個認知讓他意識到他可能真的正在被很多人喜歡著，他也有自己的粉絲群體，不是編輯口中懸在半空中的數據粉絲，而是真實存在的人。

肖冊儘量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不太想讓艾琳聽出他的興奮，他感覺那樣會很尷尬，他說，“希望我不會讓她失望。”

“怎麼會，我過生日那天她就一直想跟你說話，隻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艾琳笑著替自己的朋友解釋，“她比較害羞，不好意思跟你說話。”

等到了約定的地方，肖冊終於見到了艾琳口中的她那個比較害羞的朋友。

確實是很害羞的一個人，見到肖冊的時候目光都不太敢放在肖冊身上，一直左右躲閃著偷偷看肖冊。但和肖冊預想中不同的是，這個人是他不是她，艾琳帶來的這個朋友不是女孩，是一個男孩。

肖冊壓下心中的詫異感，笑著跟艾琳帶來的朋友打招呼，“你好，我是肖冊。”

隨著肖冊的話音落地，艾琳那個朋友的臉肉眼可見的就紅了，他緊張地回答看向肖冊，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好，我，我，我是譚天明。”

肖冊本來不緊張，忽然就被麵前的譚天明帶出了一絲緊張感，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社恐到這種程度的人交流，於是亞曆山大的他看向艾琳尋求幫助。

艾琳此時已經在旁邊笑成一團，“明明你可真是讓你姐我大開眼界，我的天，我相信你說的你是真的特彆特彆崇拜肖冊了。”

譚天明惱怒地喊了一聲姐，艾琳於是慢慢止住笑意，轉而對肖冊說，“這是我表弟，他真的很仰慕你，特彆是在聽說了你的傳奇故事之後。”

“我能有什麼傳奇故事？”

“跟著南街一霸混了那麼久之後發憤圖強終成一代漫畫家，這還不夠傳奇嗎？”

肖冊把眉毛皺到打結，他看了看艾琳又看了看譚天明，很真誠地發問，“這難道不是黑曆史嗎？”

他一點都不覺得他的經曆可以用“傳奇”兩個字來形容，如果非要說的話那也是一段逼不得已的流浪記，而非傳奇故事，用“傳奇”兩個字形容他的過往真的會對青少年朋友造成很大的誤導性，會讓他們誤以為學習不重要、不學習一樣可以奔向成功什麼的，隻有他自己知道真相並不是那樣的，因為此刻他正在飽受知識基礎不牢靠的苦。

肖冊充滿歉意地對譚天明說，“我覺得你可能需要換一個對象來仰慕。”他為之前聽到有人仰慕自己時自己沾沾自喜的想法感到自責，他還以為人家看中的隻是他的繪畫成就來著。

譚天明聽完肖冊的話後更加不知所措了，他著急地把一雙手擺了又擺，生怕肖冊誤會他，“不是，你彆聽我姐瞎說……”接下來該怎麼解釋譚天明也不知道，貌似他姐也並沒有瞎說……

還是艾琳出來打破兩個社恐人士的尷尬，他笑著拉肖冊和譚天明坐下，把菜單分彆遞給兩個人後招手叫來了服務員點餐，肖冊和譚天明有事情做，尷尬的氣氛確實越來越淡，之後也能輕鬆地對聊幾句。

原來譚天明也一直有當畫家的夢想，但是他的爸媽屬於是比較古板式的家長，不讓譚天明學畫畫，隻讓他一心考大學，考上大學後又盼著他畢業了能找份穩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