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麵對商場負責人專程送來的那一堆東西時，祁陽一整個懵掉了：各種海鮮，見過的沒見過；各種水果，吃過的沒吃過的；各種調味料，用過的沒用過的；各種新年裝飾品，用得上的用不上的......

祁陽甚至覺得，稍微整理歸納一下，就可以在他家客廳裡開個臨時小賣部。

用不完，根本就用不完。

祁陽留意到地上堆積的那堆年貨裡邊有挺多速凍品和生鮮品，它們對溫度的要求非常高，必須要及時塞進冰箱裡去保鮮才行，但很顯然，他租的這間房子裡的冰箱太小了，根本裝不下。

就連鄭明東也覺得送過來的東西確實有些多，但這也僅僅是針對祁陽這間小房子來說顯得多，如果是送到他自己家裡去，這些東西就不能算多了，他家裡住著的那群人一天就差不多能把這堆東西消耗完。

鄭明東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真的很少有感覺不自在的時候，所以麵對眼前這由自己親手造成的窘況，他顯的有些無所適從，主動問祁陽，“怎麼辦？”

祁陽想了想，“要不，留下咱們晚上用的，其他的給周圍的鄰居們送去？”

畢竟是老板買的東西，要不要或者能不能送給鄰居，還是要問一問當事人的意見，祁陽是這樣想的，而且他也終於意識到把彆人送給他的東西轉手送給彆人時，是需要問一問當事人的意見的。

鄭明東覺得這提議不錯，就蹲下來，想著幫忙挑一挑他們晚上要用的，其餘的規整一下，他跟著祁陽一起給周圍鄰居們送去。

送禮這件事，他可不陌生。

但對於十指不染陽春水的鄭大老板來說，他發現他蹲下來的動作本身就很多餘，因為他分不清哪些需要留下，哪些可以送出去。

鄭明東一時間怔在那裡。

祁陽比他稍微好點，但也沒好到哪裡去，畢竟他很少做飯，一直都是靠肖冊投喂的，實在是分不清生抽、老抽、冰糖醬油、味極鮮的區彆，還有雞精、味精、蘑菇精，難道要一個個上網查麼？

抬頭看了眼牆上的老式掛鐘，祁陽覺得肖冊已經睡了一個多小時了，現在完全可以叫醒他。

其實肖冊早就醒了，在商場負責人往家裡送東西的時候就醒了，進進出出叮鈴咣啷搬了那麼多趟不說，這個負責人又是個慣會拍馬屁的，鄭總長鄭總短的一通叫，跟學舌的八哥似的，叫的肖冊腦仁疼。

但他身上沒啥力氣，就一直躺著沒動。

再聽到祁陽提議要把一些用不上的東西送給鄰居時，他才掙紮著起了床，暈頭暈腦地摸到門邊開了門。

祁陽剛要去叫他，看到他自己把門打開了還挺驚喜，一邊摸著他的額頭試溫度一邊說，“剛想去叫你呢。”

“我聽到你和你，你們說話了。”肖冊朝鄭明東笑了笑，轉而看向地上的那堆東西，用以緩解尷尬。

他不知道怎麼稱呼鄭明東合適，叫一聲哥吧，倒也說得過去，但人家會不會覺得他在攀關係？跟著祁陽叫老板？好像也挺無語。

該說不說鄭大老板是真的豪，肖冊一眼就看到了兩隻大龍蝦，光蝦鉗子就得有他的小手臂那麼長！還是活的呢！

肖冊還沒吃過龍蝦，但聽說過芝士焗龍蝦特彆好吃，芝士的奶香混搭龍蝦的清甜，一想到這兒，肖冊都有些想流口水的感覺，巧的是，送來的食材裡邊還真有一大包馬蘇裡拉芝士，用來焗這兩隻龍蝦綽綽餘餘。

除此之外還有一隻就有兩斤多重的大螃蟹三隻，皮皮蝦一份，紅魔蝦一份，三文魚兩盒，鮮牛肉一塊，戰斧牛排兩塊，差不多都有三五斤重的樣子，還有好大一塊豬肉，看上去也得有五斤多重，啤酒、紅酒、白酒，榴蓮，芒果、石榴、山竹，西芹、香菜、金針菇等等等等，確實是吃不完，肖冊一邊看一邊在心裡合計，他們現在用的冰箱，即使清空了，也裝不下這堆東西的三分之一。

以前過年的時候沒有東西吃，煩，現在東西太多，也煩，肖冊想著想著就想笑，他扭頭看向祁陽，問他，“哥，你幸福嗎？”

以前流浪的時候，他和祁陽有一次路過一家自助餐廳，祁陽看著餐廳裡邊每一桌都擺滿了食物，特羨慕，就問肖冊說，“咱啥時候也能把桌子擺滿？到時候就敞開了吃，那不得幸福死！”

祁陽當然知道肖冊為什麼這麼問，他蹲在肖冊身邊，伸出手指了指地上的東西，然後大手一揮，特豪爽地來了句，“給哥擺滿！”

大過年的不能說死，不吉利，後半段話祁陽沒說，但肖冊也明白，於是他大力地點了點頭，應和祁陽，“中！”

鄭明東雖然不知道這哥倆在打什麼啞迷，但看著他倆笑得那麼開心，他自己感覺還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