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有直達公交。”
“幾樓?有電梯嗎?”
“有電梯,7樓。”
“租了多長時間?房東好說話嗎?”
“房東是個阿姨,性格挺好的。”
“東西都買好了?還缺什麼嗎?”
肖冊盯著腳尖,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又搖了搖頭。
他不想和祁陽說話了,一點都不想,祁陽太知道怎麼往對方的心口上插刀子,畢竟他可是靠嘴皮子和思辨能力吃飯的祈大主管。
但肖冊最後還是張口回答了他,“都買齊了,不差什麼了。”
祁陽說,“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然後就是一段相當長時間的沉默。
在這段寂靜無聲的時間裡,肖冊明白了祁陽的意思,他不想讓他回來了。
這也正好驗證了他的猜測是對的,祁陽煩他了,說不定早就煩他了。
肖冊在心裡盼著吳西南趕快回來,他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呆著了,空氣越來越稀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他快被憋死了。
祁陽忽然又開口,“偶爾回來看看我吧,這幾天,我一直失眠,但是,但是,哎,該怎麼說呢,你開心最重要,你知道,我總是希望你開心的。”
肖冊是真的憋不住了,他大口喘息著呼吸,眼淚也順著臉頰往下淌,但他卻執拗地不去看祁陽,從椅子上站起來後低著頭對祁陽說了句,“有時間了再來看你”,然後就推開門跑了出去。
他理解不了祁陽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他又想“但是”些什麼東西,他不理解此刻的祁陽,就像祁陽可能也理解不了他為什麼會那麼生氣,或者說他失望的點究竟在哪裡。
人們總是對身邊最親近的人要求太多,甚至有些要求在外人看起來已經苛刻到了不合理的程度,而且當這些親近之人的所作所為達不到他自己的那些苛刻要求時,他就會很失望,然後開啟無差彆攻擊,直至雙方遍體鱗傷。
但可悲的是,他們從不會這麼要求那些不熟的人,更不會這麼要求陌生人,換句話說,他提苛刻要求的對象隻會是與他關係最為親近的人,這個道理,年輕人很少會懂,得等人活過一定歲月才能參悟其中奧妙,目前的肖冊還太年輕,他參悟不透這些,理解不了卻也不去刨根問底,隻會逃,並認為逃避是解決問題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其實,逃避隻會滋生消弭不了的隔閡。
時間可以撫平所有傷痕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需要雙方先和解,沒有和解,傷口就一直存在,傷痕都形成不了,又怎麼借助時間的力量去撫平它呢。
如果肖冊能靜下心來問祁陽一句“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來”,可能之後的故事就是另外一個版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