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宣笑著接過,亞獸人食量不比獸人,因為他有三個崽子,分到的肉類還比熊月多些。
“行,等小麥成熟後,我給你好好發揮。”
第二天沒什麼事,但因為陸宣畫的田園餅,熊玄、猩赤都在自家伴侶的要求下在自家門前整地。
四個單身的獸人沒這方麵需求,他們被陸宣指著另外一片地在挖,他要種草藥,這可是整個部落都要用的,幾人沒有異議。
哪怕是單獨為陸宣挖,他們也沒有異議,獸人幫助亞獸人,應該的。
何況挖地除草對他們來說太簡單了,簡單到有些枯燥。
陸宣做了鹹肉,剛把抹好鹽的肉掛繩上,眼前一黑,再一隻肉沒了。
一隻不知道什麼鳥抓著他的肉已經飛走了,操,陸宣氣的罵道。
天上飛的,還真沒辦法。
陸宣憋屈認栽時,天玄獸化成黑熊,手拿樹枝用力扔出去,正中鳥的翅膀,那隻黑鳥慘叫一聲往下掉。
陸宣倏地轉頭看向天玄,這也行?
天玄看著試圖接著飛,卻不停往下掉的黑鳥,語氣冷淡道:“它有傷,飛得低。”
陸宣懂了,天時、地利、人合。
黑鳥掉到地上時,陸宣連忙跑過去想把肉拿回來,沒想到黑鳥這時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孩子。
他滿臉是淚,肩胛骨上插著細枝條,鮮血順著胳膊一路流下,滴到地上。
他就這麼看著陸宣,淚珠一顆接著一顆。
陸宣原本氣憤的心情消失殆儘,看向那個孩子生出憐憫之心。
“你……”
話剛出口,後麵衣領被人拽住,整個人瞬間向後騰空,再然後被熊炎接住。
陸宣一臉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脖間突然有些刺痛,伸手一摸,卻是血。
細細密密的疼痛順著大腦再傳到頸動脈,而他原來站的地方,天玄背對著他,一腳踩在那個……孩……他的脖子上。
他倒在地上,半邊臉浸在血裡,兩眼睜大的看向這邊,裡麵卻沒了生機。
“嘔~”
陸宣吐了,吐的昏天黑地,膽汁都吐出來了也止不住生理上的惡心感。
他吐的兩眼冒淚花,下午就發起了低燒。
這一燒,燒了三天才退下去,這三天裡陸宣昏昏沉沉,他知道這裡的生活殘酷。
但上一秒還流淚的七八歲孩子,下一秒就要殺了他,脖子間的傷隻是破了層皮,但那種臨死的感覺依然存在。
差一點,他就要去見原主了。
人和動物終究是不一樣的,殺人和殺動物的感覺和心裡接受程度也是不同的。
陸宣坐在屋前曬著太陽,他在想他是不是很矯情?如果真被那個誰得逞了,他又會失去第二次得到的生命,他會不會恨那個孩子?
“生活在荒原裡的孩子呀。”陸宣深吸一口氣,一時間感覺十分複雜。
“他不是孩子。”
天玄在陸宣身邊坐下:“他是黑羽鳥獸人,他們一族天生幼態,生活在高崖之上,基本不會到陸地上來,這一隻應該是與族群走散了。”
陸宣歪著頭看向天玄,半天才緩過神來,他好像才明白天玄剛剛在說什麼。
“你是說他是成年獸人?”
“嗯,年紀比我都大。”
天玄的聲音淡然卻溫和,他看向陸宣眼底依舊擔憂。
“他不是幼崽,是比我年紀都大的成年獸人。”
“陸宣,你現在好點了嗎?”
陸宣沒說好與不好,他呆呆地看著虛空一角,半響才看向天玄,說:“謝謝,你又救了我。”
天玄:“不用謝,救你是應該的。”
陸宣抿嘴笑了笑,他問天玄:“我是不是很矯情?”
天玄不是很明白矯情的意思,但他懂得陸宣的心理,他第一次殺死一個獸人時,心裡也是震驚惶恐的。
“你生活的部落一定很平和。”
陸宣仔細尋找原主留下的記憶,笑著點頭:“是,大家都喜歡在中午暖和的時候獸化成獸形,然後擠在一起曬太陽。不過我是亞獸人,我沒有獸形,所以那時候很羨慕,總在想自己能有獸形就可以和他們一起曬了。”
但這樣的部落卻被流浪獸人毀了。
“我不會再這樣子了。”
死的是成年獸人不是孩子,確實讓陸宣的心理好受一些,他對上那雙空洞失去生機的眼睛時,那一刻整個大腦皮層都麻了,剩下生理反應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陸宣的好轉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同時又在心裡給他貼上了脆弱的標簽。
自認為部落裡最弱的雪融,都對陸宣起了憐愛之心。
“宣宣,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