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時鬱準時打來電話。
“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謝謝老板。”
他輕聲笑，笑了幾聲，嗓音忽然壓低：“還有許多地方沒去，明天和下周末還能陪我逛逛嗎？”
楚然咬唇。
時鬱：“楚姐，我月底走了。”
楚然翻身拿過桌麵上日曆，離8月底還有三個周末，她最後一個周末要出去考托福。
正好。
“可以。”
那邊像是鬆口氣，聲音緩和：“今天講星星和豬豬的故事。”
“嗯。”楚然放下手機，調高音量，閉上雙眼。
“星星是一顆因為頑皮掉落人間的幼年小星星，對地球一切充滿好奇，它每到一處都自帶光芒，把小花小草小樹照亮。”
“後來星星碰見小豬，它驚奇於小豬的奇怪長相，小豬也震驚星星的發光體製，他們成為了好朋友，開啟地球流浪生活。”
楚然打斷他：“為什麼你講的故事都是兩個人？”
“不知道，今天是哄女朋友睡覺的甜蜜小故事，瀏覽器首頁給我推的。”
“......”
時鬱停了停，笑著問她：“你是小豬還是星星？”
“......”楚然摸不著頭腦，但她肯定不是小豬，“我是星星！”
電話裡笑聲溫柔，“我覺得也是。”
楚然：“......你是小豬。”
“嗯，我是小豬。”
時鬱放下手機，接著講故事：“他們一起見證了地球上的日出日落，走過無數山河湖海，把地球美景統統看了個遍，可是後來有一天小豬忽然生病了，不能再跟星星一起旅遊，他被迫離開時時照亮他的星星。”
“再後來，小豬病好，可是他再也找不到那顆星星，他想，他的星星肯定是回到了燦爛夜空。”
“以後每當小豬想起星星，想起他們一起走過的旅程就會抬頭看看天空，因為他的星星一直在陪著他。”
故事中止，時鬱聽不見電話裡的呼吸聲，輕輕喊了聲：“楚姐？”
無人回應，應當是睡著。
“晚安，又又。”
......
第二天楚然依舊認認真真工作，帶他把昨天沒走完的地方走個遍，並且提前做下周末安排。
正好夏天，楚然想著來海邊還是得玩海上項目，問他：“你有沒有什麼顧忌，能不能下海，受不受得了海上的浪？”
時鬱看著她明媚笑顏，沒拒絕。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
中間五天時鬱依舊每晚打電話，每晚故事不重複。
楚然沒再給他轉賬，他說的，之後哄睡免費。
睡得好，精氣神就好，臉色紅潤不少，以致於每天早上同事都問她最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楚然解釋了還不信。
張姐約她周末去酒吧喝酒，楚然還得掙外快，拒絕時又被調侃一番，最後直到答應她們給自己安排相親才相信。
周六早上，楚然依舊騎著她的小電驢去接人。
天氣應景，一片湛藍，萬裡無雲，今天的大海一定也十分漂亮。
海上運動花樣百出，楚然除了海釣都沒玩過。
她有些害怕，不會遊泳加上深海恐懼，隻能接受穿著救生衣待在船上，島民大哥都笑她膽小。
是可惜了些，時鬱既然快要走，這些能體驗還是體驗一遍的好。
等了一會，出門的時鬱身後跟著個小姑娘。
沈安安格外興奮，“姐姐，你就是時鬱哥請的導遊啊！”
“是！”
“他說你們今天要出海，我能不能一起去？”
楚然看了眼沒表態的男人，點頭同意，有個鬨騰的女孩在，她會輕鬆很多。
沈安安看起來跟老板很熟，一到海上運動基地就叫人哥。
天氣好，海水清澈見底，很適合潛水，老板問要準備幾套裝備。
沈安安第一個舉手。
楚然：“我不下，在船上看著你們就好。”
時鬱一時沒回答。
沈安安便問：“老板，有心臟病能潛不？”
老板說最好不要。
時鬱往身側小女人看去，楚然已經轉過身，目光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麵，似是沒聽見這邊的聲音。
視線收回，時鬱說：“浮潛而已，沒事。”
“哥！”
“真沒事，我想試試。”
最後三人上船，遊艇一路飛馳抵達目的地。
教練叮囑了幾番注意事項，時鬱與沈安安穿戴完整，準備入水。
楚然扶著遊艇欄杆，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浮潛項目二十分鐘，教練帶著人浮浮沉沉，楚然緊緊盯著。
中間一段時間整個海麵悄無聲息，楚然一顆心懸起來，站起來正要叫人，平靜海麵忽然露出個頭，等認清人，坐回原位。
浮潛項目後還有尾波衝浪和拖傘，沈安安每個都要玩，時鬱也跟著玩了個尾波衝浪。
全部結束時兩個人已經濕漉漉一片，隻有楚然衣衫完整。
下了船，沈安安問：“姐姐你不玩嗎？”
“我不太喜歡玩這些。”
“啊那真可惜，這些可好玩了。”
楚然笑笑，看向時鬱，他一張臉在陽光照耀下白得發光。
“今天還想去哪嗎？”
“不去了，你回去休息，我們明天見。”
“行。”
分彆，騎著小電驢要離開的楚然聽見匆匆趕來的沈諾訓沈安安的聲音，她隻聽了兩句，啟動車子。
晚上依舊沒什麼心情做飯，外賣也不想吃，早早洗漱完上床。
等到十一點，應當準時到的電話沒到。
十一點半，電話依舊安靜。
於是楚然第一次主動撥出電話。
快掛時那邊才接，聲音含糊不清，不似往常沉著有力，病怏怏的，“又又......”
楚然一下失語。
“又又？”
未有反應前電話被沈諾接過：“楚小姐嗎？”
“阿鬱發了高燒，我們提前離島，現在在出島的船上，謝謝你這段時間帶他到處玩，他看起來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