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一直在整理高考需要的書籍,發現手上能用的資料少得可憐,這才想著來書店看看。
來到書店,她幾乎把書店的書都翻了個遍,卻沒有找到有用的資料。
這年頭的資料和有用的書籍還是太少了。
兩手空空從書店出來,白榆想著怎麼也不能白跑一趟,於是抬頭往四周圍掃了一遍。
很快她的目光就鎖定一家在門口賣棗糕的國營飯店,香味都隨風飄到她這裡來。
她趕緊推著自行車走過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服務員一臉驕傲地告訴她:“最後一塊剛剛被人買走,我們店的棗糕是出了名的好吃,蒸著吃好吃,要是不喜歡吃蒸的,還可以用花生油小火煎一下,香糯鬆軟,吃了一次保你天天都想吃!”
白榆:“……”
本來吃不到就很揪心,被服務員這麼一形容,更是饞得抓心撓肺的。
白榆推著自行車失落地轉身,然後就看到了江霖。
破舊的老街上人聲、車鈴聲此起彼伏,喧鬨雜亂,同時充滿了人間煙火氣,他穿著一身白襯衫,長身玉立,身後金燦燦的桂花樹把他襯托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白榆的注意力卻在他手上裝著棗糕的紙袋上。
江霖也看到白榆,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你來買棗糕?”
白榆下意識就想否認,隻是她還來不及開口,身後就傳來那服務員的聲音——
“沒錯,這位女同誌是來買棗糕的,不過我們店的棗糕太搶手了,這位女同誌沒買到急得都快哭了。”
白榆:“…………”
我不是!我沒有!彆胡說!
白榆真想轉身把那服務員的嘴巴給捂住,讓她把話都給吞回去。
江霖目光掃過她沮喪的小臉,頓了頓:“我多買了一份,我一個人吃不下,另外一份給你。”
白榆很想拒絕,可紙袋裡飄來的香味實在太誘人了,於是她拒絕得很不堅定:“不用了,我其實也不是很想吃。”
話剛落地,就聽那服務員的聲音又又響起了:“女同誌你真不想吃嗎?可我剛才看你吞咽了好幾次口水呢!”
白榆:“………………”
大姐,我真的是謝謝你了。
江霖嘴角抿了下,把紙袋遞過去:“拿著。”
“謝謝江霖哥。”遞到手邊的棗糕那麼香,白榆還能怎麼辦,隻能收下,“還有昨天的事,真是謝謝你了。”
江霖:“不客氣,那人很快就會被送去農場,你不用擔心他會報複你。”
說完這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氣氛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為了緩解尷尬,白榆隻好沒話找話:“其實我是過來這邊買書的,隻是書沒買到。”
江霖:“你想買什麼書?”
白榆:“你知道我高中畢業後沒有再繼續上學,我擔心以後知識不夠用,就想著把以前的知識再複習複習。”
江霖:“那你高中的書本還在嗎?”
白榆點頭:“都在,隻是我想買點相關的資料,可惜新華書店沒有。”
江霖頓了頓:“我有個朋友是學校的老師,回頭我幫你問問。”
白榆雙眼亮了:“真的嗎?那真是謝謝江霖哥了!”
晚霞穿透琉璃瓦打下來,落在她身上,仿佛染上了一層絢麗的光影,她站在光影中雙眼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
江霖看著她:“你可以不用那麼客氣。”
“?”
白榆一下子沒明白他這話。
江霖:“你已經說了三次謝謝。”
白榆這才發現兩人見麵短短的時間,她已經說了那麼多次謝謝,不好意思撓了撓臉:“人多禮不怪,奶奶還在家裡等我,我先走了。”
江霖斂下眼底的笑意:“嗯。”
白榆騎上自行車走了,等騎出老遠她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好像、似乎、也許把話說反了。
她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額頭。
怎麼老在他麵前出醜呢?
不過想到等會兒就能吃到軟糯香軟的棗糕,她嘴角還是往上勾了起來。
江霖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正準備離去,就被一個女同誌給攔住了。
“請問你是江同誌嗎?”
說話的是個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同誌,留著“柯湘頭”,身穿一條白色的確良連衣裙。
江霖:“我是。”
陳乾事對上這麼一張美得讓人窒息的臉,雙頰一下子就紅透了:“江同誌或許不認識我,我是秦乾事秦心卉的同事,我是來為秦乾事打抱不平的!”
江霖麵無表情。
陳乾事看他沒出聲,還以為他是在鼓勵自己說下去:“秦乾事身世可憐,而你的未婚妻白榆作為她的表妹,卻處處針對秦乾事!”
“秦乾事最近臉色越發憔悴,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的電風扇被白同誌給拿走了,這麼熱的天氣沒有風扇讓秦乾事怎麼睡覺?還有白同誌拒絕做飯送來單位給秦同誌吃,可她明明知道秦同誌腸胃不好吃不了食堂的東西,我覺得白同誌她這樣做實在太不友愛,太不善良!”
江霖冷漠如霜:“既然如此,秦乾事應該住到你家去,讓她吹你的電風扇,讓你天天做飯給她吃。”
陳乾事激動得聲音都變了:“憑什麼?秦乾事又不是我家親戚!”
江霖笑了笑,隻是笑意沒抵達眼底:“憑她可憐,憑你友愛,憑你善良。”
說完他轉身,揚長而去。
陳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