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外麵的天色,指尖沿著窗棱比劃出一道弧線。
言雨用哄孩子的口吻說道:“瞧,等太陽落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你乾哥就差不多放學回來了。”
說罷,不等妹妹對這個自己不熟悉的話題問東問西,言雨便先一步衝她招招手。
“今天是你破殼日,過來些,我給你梳個漂亮些的辮子。”
木梳從烏黑如檀的發絲間順暢劃過,言雨摸著言落月柔順的發質,心中一邊讚歎不止,一邊又生出幾分揶揄之意。
這小丫頭吃下去的那些東西,怕是都用來長頭發了。
不然怎麼會身高比幼崽們矮上三指,頭發卻比同齡人長了足足一尺。
舉凡妖族,一向是幼年期短,成長期長。
所以在妖族,常常能見到一兩歲大的幼崽活蹦亂跳,跑得比風還快;而二十多歲的小妖卻還是娃娃臉蛋,少年身形,容顏嫩得簡直能掐出水來。
言雨為言落月精心編好數條發辮,再用彩緞和雪白毛球作為裝飾,其中一條細辮還被她很心機地繞過言落月額前。
至於剩下未曾編起的頭發,言雨用清水梳通,讓它們自然垂落至言落月腰間。
最後,再插上一支小巧的珠釵點綴,一個小漂亮便新鮮出爐,無論左看右看,都是可可愛愛。
言雨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成果。
隻見小姑娘膚色如雪,乖巧可愛。烏黑的秀發間綴著兩三隻毛絨絨的雪球,臉頰兩側垂下幾道彩色緞帶,更襯托出她容貌的精致甜美。
言雨忍不住伸出手去,手掌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她輕輕地按住小姑娘淡粉色的雙頰,來回揉了兩下,發出一聲人類吸貓般的滿足嘶氣聲。
“嗯,小落月好乖好乖~”
好乖好乖的言落月任由言雨擺弄了一會兒。
她一直等到言雨放手,這才後退一步,再把頭上的珠釵換成自己慣常用的木簪。
言雨看在眼裡,隻覺百思不得其解。
“落月就這麼喜歡這根簪子嗎?”
小時候天天捏在手裡還不算,如今長大些了,居然也要日日夜夜地戴著。
言落月笑眯眯地摸摸木簪,點頭承認:“對呀,我就是喜歡它。”
言雨自然不會明白,這是喜歡不喜歡,漂亮不漂亮的問題嗎?
這是言落月要用它保命的問題啊。
彆的不說,單說剛才,言雨按住她的臉蛋一頓狂揉,當場就給言落月揉掉了0.5點的生命值!
這相當於她百分之五的血了!
言落月一邊把小明的蓄水池佩在頭上,一邊在心裡默默計算:
木簪能加20點血,裝備以後,生命值就飛躍成了30點。它的被動效果是每過十五分鐘,血量減去10%,也就是3點血。而言落月每過十五分鐘,就能自動恢複3點血。
也就是說,兩邊一進一出正好打平,不愧是小明的蓄水池!
不錯,這件裝備還能用,再戴一年也沒問題。
將珠釵遞還給言雨,言落月扒著窗台努力踮腳。她蹦蹦跳跳了好幾下,這才看清了窗外的小路,還有小路上那道隱約的人影。
“誒,雨姐,好像是言乾哥放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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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的第一天,言乾就像是個剛剛獲得小學生身份的小朋友,對學校生活充滿了新鮮感。
除此之外,他說話的時候,口吻裡也帶著種“我去上學了,我已經是大孩子了”的小驕傲。
對此,言雨非常冷靜,她冷眼旁觀,眼中蓄滿過來人的了然。
言落月橫看豎看,都覺得雨姐在目光裡寫滿了“嗬嗬,我倒想看看你能新鮮幾天”。
至於言落月,她當然是以鼓勵教育為主啦。
當天晚上,言乾興奮地跟言落月叭叭叭個不停。
“妹妹你知道嗎,學堂裡麵blablabla……”
言落月小龜拍手:“哥哥好厲害!”
言乾雙眼亮晶晶的:“妹妹你沒看到,我們的先生blablabla……”
言落月握緊小拳頭:“嗯嗯,學堂真好!哥哥要好好上學哦!”
“妹妹你都不知道,那學堂——”說到此處,言乾忽然猛踩了一腳刹車。
言乾自言自語道:“唉,我和你炫耀學堂裡麵的事,你卻不能親自去看一看,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言落月:“噠?”
這你就誤會了,她並沒有啊。
“有了,”言乾興奮地雙掌一擊,“妹妹你明天變成龜形,我不就可以把你揣著帶進學堂裡了?”
他自覺這個思路非常可行,說著說著乾脆站了起來。
“對了,我看那些同窗都在書包帶子上,掛著什麼草編的、瓷燒的、木雕的玩偶娃娃。妹妹你明天也裝成玩偶的樣子,咬住我的書包帶子彆放,我偷偷把你帶進去,誰都看不出來的。”
“……咦?”言乾收聲,非常遲疑地眨眨眼睛,“妹妹,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也沒什麼。言落月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隻是觀其麵色,覺得熊哥哥你最近要有胖揍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