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集每五天一次,而且隻在晚上開集。
伍平原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下一次月明集。
他和師門中負責管賬的師叔一起,早早就到集市上等候。伍平原圓睜著自己的一雙牛眼,從集市最東走到最西,生怕錯漏任何一條身影。
師叔等不及,催促著問道:“找到大師了嗎?”
伍平原搖搖頭。
師叔的手掌來回摩挲幾下,說不上是在安慰伍平原,還是在安慰他自己:“再耐心等等,沒準再過一會兒,那幾位小大師就來了呢。”
確實如此,在伍平原和師叔焦心等待的時候,言落月三人正在拚命地往月明集方向趕。
他們晚來的理由,非常合理而且正當:因為,言乾和桑戟被罰留堂了。
昨天言落月起火開鍋,熬出藥膏滿滿三大桶。
言乾和桑戟連夜幫她打包裝盒,成果如今正在三人的儲物袋裡。
沉迷於手工作業的三人,全神貫注在他們的賺錢大業裡,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直到今天早晨,到了學堂以後,先生要求每個人交作業。
“……”
桑戟和言乾互相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功課當然是沒有寫的,兩人隻好躺平認罰,攤開手心挨竹板。
被先生教訓完以後,這倆人默契地看向言落月的方向,朝她投去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憐憫眼神。
言乾用眼神默默鼓勵:沒關係,妹妹,正好你昨晚熬了藥。
桑戟在心底無聲支持:不要怕,妹妹,挨打是家常便飯,打完以後記得抹點你自己做的藥。
這種同病相憐的心理,隻持續到言落月的下個動作為止。
隻見言落月停頓了一下,隨即慢悠悠地把手伸向書桌肚,從書包裡拿出一份作業來上交了!
言乾&桑戟:“!!!”
驚,同樣都是沉迷賺錢無法自拔,為什麼你能交上功課啊?
而且,你既然寫了功課,怎麼不早點跟我們說,借你兩個最親愛的哥哥抄一抄啊!
言落月眼角微抽,內心比這倆倒黴哥哥還要無語。
她說:“你們一直沒發現嗎?我下午不用上武課,所以我所有的功課,都會在那時候寫完啊。”
總之,全班唯二沒交上作業的兩人當晚慘遭留堂,除了補上昨天的功課之外,還要每人罰寫大字二十頁。
等這一切終於結束以後,言乾和桑戟揣起言落月,朝著月明集的方向極速奔跑。
這回,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去後山抓野雞。
所以在路上,言乾和桑戟一直在來回謙讓。他們互相鼓勵對方勇敢一點,成為打骨折的示範者,放心,兄弟我掄起棒子的時候肯定輕輕的。
當然,這種探討是不會得出結論的。
三人一口氣跑到了月明集,好位置早被其他妖占據。他們隻好用目光搜羅起集市的邊邊角角,尋覓合適的擺攤地點。
桑戟眼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擺攤地點,他並未出言聲張,隻悄悄給言乾打了個眼色。
言乾當即會意,衝桑戟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朝著那個空置的位置直撲過去。
無獨有偶,恰好有另外一隻鬆鼠妖,也慧眼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
“……”
目光相交之間,戰意升騰而起。
雖然並無裁判吹響哨聲,但雙方各自拿出百米競速般的精神,衝著目標地點大步奔去!
忽然,一隻斜下裡伸出的大手,提前結束了這場並無硝煙的比賽。
那隻手又穩又準地拽住了言乾的衣角,言乾動作一滯,腳下打了個絆。
於是,鬆鼠妖四肢著地,搶先一步占據攤位。
他高興得連人身都維持不穩,一條毛絨絨又蓬鬆的大尾巴,不受控製地從衣服下擺彈了出來,樂顛顛地搖了兩搖。
言乾黑著臉轉過身來,很凶地看向拽住自己衣角的罪魁禍首。
“你乾嘛?”
稍微一愣,言乾認出了對方的麵孔,語氣頓時更凶了:“是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扯住言乾衣角的人族修士,滿臉的喜出望外,赫然正是伍平原。
辛辛苦苦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目標對象,伍平原笑得見眉不見眼。
發覺言乾神色不善,伍平原連忙舉起一隻手,滿臉和氣地笑道:“兩位小大師,你們先彆生氣,聽我說,我們宗門有筆大生意跟你談。”
“……小大師?”
桑戟和言乾對視一眼,不明白這是什麼古裡古怪的稱呼。
“……大生意?”
耳朵收羅到了關鍵詞,言落月雙眼頓時一亮。
銅錢大小的烏龜滑到袖口,便順勢化作一個眼睛明亮的小姑娘。
女童揪著哥哥的袖子,雙足落地,還原地蹦了一下作為緩衝。
伍平原站在原地,觀看了小龜化人的絲滑全程。
他眨眨眼睛,心中感覺有點奇妙。
“你們宗門想買什麼,甜滋滋美味丹是嗎?”言落月左右看看,指了個燈火暖黃的茶攤,“我們去那裡坐下說吧。”
“等一下。”伍平原揉了揉耳朵,“我剛才可能聽錯了,那個黑色的藥膏名字叫什麼?”
言落月認真回答:“甜滋滋美味丹。”
伍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