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買了十斤牛乳和三個長托盤,幾人一路極引人注目的回到家後,也狠狠的驚住了陳氏。
“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這得花了多少錢?”
陳氏說著,上前接過玉格手裡的紅布和麵粉。
玉格深呼一口氣,雙手有些酸軟的垂下,她這一天從早上五點半忙到現在下午四點,再過半個時辰,多爾濟也要回家了。
“累壞了吧?唉,你身子打小就弱,怎麼能拿這麼多東西。”
見玉格一臉疲乏,陳氏再顧不上花錢的事。
“金姐兒,快出來幫忙拿東西。”
玉格被陳氏安置在炕上坐著歇了一會,喝了幾口水,略緩了緩,對陳氏道:“我都有主意,額娘放心。”
“魚和肉、菜是買來家裡吃的,您看著安排,等阿瑪回來,一是咱們好好過個節,二是以前以後大家都辛苦,身子不能垮了,鍋裡的油都用了吧,明兒用新的油,不然賣相不好。還有一包茶葉,您也收著,留著待客用。”
“麵粉買得多,是因為我還有彆的用處。做炸牛乳的方子我和大姐二姐她們說了,等吃完了飯,她們在家做凍牛乳,我要去一趟騾馬市大街。”
“另外,我還需要五六個荷包,做工不用太精細,但也不能太馬虎,主要是用來打點那些官爺的門房,裡麵還要裝五個錢,明兒一早至少要三個。”
“布是買來給大姐做被子的,先買了一條被子的布,後麵的掙了錢再買。”
“大姐以後又要做炸牛乳,又要做荷包、縫被子,怕是沒有時間做家務,家裡您和金姐兒多擔待,彆到外頭洗衣服了,兒子瞧著也心疼。”
玉格說一句,陳氏點一下頭,等聽到最後,陳氏的心腸柔得幾乎要化成一汪水,再也挑不出擺了一車一屋的東西,有哪一樣是不該買的了。
“行,你歇會兒,三姐兒四姐兒五姐兒六姐兒也好好歇會兒,大姐兒和二姐兒把東西收好也歇會兒,額娘和金姐兒去做飯,玉格你想吃什麼?這會來不及燉大骨了,你想吃豬肉還是羊肉?”
玉格笑了笑,“都想吃。”
陳氏聽著她說了這許多話,嗓子都有些沙啞了,頓時又心疼得一塌糊塗。
“好,額娘都給你做,你好好歇歇著。”
說完,陳氏帶著金姐兒把肉和菜都搬到灶房,忙活起來。
玉格半閉眼靠在牆上,五姐兒和六姐兒見陳氏出去了,脫了鞋歪七扭八的癱在炕上。
三姐兒和四姐兒坐在炕邊捶腿,大姐兒把布放到西梢間,出來和二姐兒整理其它東西。
過了一會,六姐兒像是睡著了,囈語般說道:“真好,阿瑪知道了一定高興。”
玉格睜開眼看了她一眼,也躺到炕上小憩。
三姐兒和四姐兒停了動作,彼此互望一眼,眼底未散的歡喜漸漸染上迷茫和疑惑,奇怪,她們家不是才剛背了好大一筆債嗎,怎麼感覺這輩子頭一回吃得這樣好,又頭一回這樣開心呢。
欠債的事,那麼多的銀子,這麼大的事,她們怎麼好像就都、忘了。
飯做好的時候,多爾濟回來了。
聞著灶房傳來的肉味,多爾濟的腳步懸在門檻上空,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大姐兒忙讓他進來,笑道:“阿瑪先進屋,今兒有不少好事呢。”
“錢行那邊允了咱們還四千五百兩銀子了?”
大姐兒臉上的笑容一頓,“不是這個,是彆的。”
多爾濟掛起藏著濃濃失望的笑容,話裡的好奇也有些敷衍,“那是什麼好事?”
說話間,人已經進了屋。
屋裡炕上,五姐兒六姐兒和玉格躺成一排睡著了,三姐兒和四姐兒也趴在炕桌上打盹,二姐兒在做荷包,銀姐兒縮在一邊,安靜的自己玩。
多爾濟正要問這是怎麼了,轉頭卻瞧見放在屋裡的擺攤車,“滿人炸牛乳?”這個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多爾濟回想了片刻,瞪大眼睛看著大姐兒問道:“今早去大清門廣場旁邊賣炸牛乳的就是你們?”
大姐兒也不知道玉格他們到底去了那些地方,不過玉格他們今早確實去賣炸牛乳了,便點頭道:“應該是。”
得了答案,許是太過吃驚,多爾濟怔愣住,一時沒有反應。
大姐兒以為他是惱怒太過,忙道:“家裡沒給玉格本錢,都是他自己想法子湊的,我們幾個也就搭把手,額娘也是玉格回來了才知道的。”
“六姐兒說玉格準備了好久,天天帶著她們內城外城的去瞧去看去打聽,是仔細又仔細思量過了的,今兒玉格也忙了一整天,天沒亮就起來準備了,剛睡下不久。”
二姐兒道:“本錢都掙回來了,一日就連本帶利掙回來了,玉格兒還得了佐領大人和一位兵爺的賞,一共得了四兩銀子。”
多爾濟愣愣的看向二姐兒。
三姐兒和四姐兒聽到動靜醒過來,也忙道:“佐領大人府上還讓玉格兒明早再給他們送五十塊炸牛乳過去呢。”
“阿瑪,五十塊就是二百五十文,咱們本錢才不到五十文,而且說不定,佐領大人府上還有賞呢。”
“玉格兒做買賣也沒誰瞧不起,今兒騾馬市大街的郭木匠,玉格兒就在他那兒買了一個擺攤車,人家今兒也送了節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