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給吳管事問了好,又送出去一隻荷包。
吳管事說了兩句場麵話後,給她結了錢。
事情果然順利無比,吳管事和吳四幾個眼神過後,就和玉格定了,從明兒起到正月三十,每五日送二百塊炸牛乳過來。
玉格當然喜之不儘的應下。
玉格從門房出來,和二姐兒一起推著車走過府門口,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兩頰,隻覺得整個臉部肌肉都僵硬發酸。
六姐兒瞧見了,湊到她身邊小聲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五姐兒和東海都關切的看了過來。
二姐兒想到玉格早上做的那些話,心裡尤為不安。
“沒事,”玉格微笑著回道:“有也是好事,佐領大人府上的管事和咱們定了,從明兒起到正月三十,每五日送二百塊炸牛乳。”
六姐兒瞪圓了眸子,掰著手指算了算,歡喜道:“那能送十五回呢!就是十五兩銀子!天呐!”
六姐兒原地蹦了起來。
五姐兒也笑眯了眼睛。
二姐兒眉宇間的不安和憂鬱儘散,矜持的抿唇笑。
東海也很為她們高興,“真好,要是、咳,真是太好了。”
玉格笑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他短暫的含糊的停頓。
今兒是官員們冬至休沐的第二天,各衙門裡隻有少數幾個值班的官吏,玉格幾個便沒有去大清門左右的各衙門處,而是在正陽門外大街上沿街叫賣。
走到一家成衣鋪子前,玉格進去給二姐兒、五姐兒、六姐兒各買了雙厚底的小皮靴,又給二姐兒買了棉手套。
幾人中,隻有她一直推著車,手被凍得通紅。
皮靴很不便宜,一百文一雙,幾乎是一個壯勞力一日半的工錢。
不過二姐兒幾個想著已經談好的十五兩銀子的生意,又知道玉格的性子,便都沒說什麼,隻看著玉格和掌櫃的講好價,又讓掌櫃的送了她們三雙襪子。
換了新鞋,腳暖和了,人也更精神了,連生意都似乎更順利了些,今日雖然沒有了官老爺們的大手筆,可來好奇嘗鮮的普通客人卻絡繹不絕,偶爾還有幾個特意尋來的闊氣客人。
因為還送了不少出去,所以不到中午,她們帶出來的炸牛乳就賣完了。
玉格看了看天時,回家吃飯是趕不上了,但還可以回家取了炸牛乳,下午就近去宣武門外賣賣。
就在外麵吃好了,東海跟著忙了半日,沒道理讓人家餓著肚子回去。
玉格和他們說了自己的打算,問幾人道:“咱們吃點什麼?”
六姐兒小小的歡呼一聲,滿大街張望,拿不定主意。
東海想說自己有錢,不用她請,玉格先一步道:“一人五文錢的午飯,我還是請得起的。”
東海長得虎頭虎腦,卻是個體貼心細又很有正義感的人,聽此,怕自己再三推拒,傷了玉格的臉麵,便答應下來。
玉格笑著一人數了五文錢。
二姐兒擺手道:“我隨便吃個餑餑就好了,要不了這麼多。”
五姐兒一把接過塞到二姐兒手裡,“玉格有成算的,他拿了你接著就好了。”
六姐兒轉回頭道:“對啊,你用不完就攢著,等嘴饞的時候買零嘴吃,或是等除夕給玉格兒發壓歲錢,或是等大姐姐出嫁的時候給她買東西,多好啊!”
六姐兒一張嘴就是一大堆的主意打算,說完,看著手裡的錢糾結起來,啊呀,那麼多用處呢,要不自己也省著花好了。
二姐兒收起錢,隻買了個一文錢的硬麵餑餑,五姐兒買了驢打滾,玉格果真不管他們怎麼花銷,自己到街邊買煎餅。
一勺白色的麵糊糊舀到大圓鐵盤上,很快成型,攤主打了個雞蛋上去抹勻,成型後,放一顆大蔥,舀幾勺脆蘿卜辣醃菜進去卷起來,再用油紙稍稍的包住煎餅一截,就成了。
六姐兒湊過來看了看,鼻子動了動,真心實意的讚歎道:“真香。”
裡頭放了一整個雞蛋呢。
玉格笑道:“隻要四文錢,你也可以買。”
隻要?六姐兒皺了皺鼻子,和東海嘀嘀咕咕著去不遠處買了米糕和糖葫蘆。
兜裡有錢,買賣順利,吃飽穿暖,要不是愛惜新買的鞋子,六姐兒能蹦著回家,不過六姐兒雖然淑女的邁著小步,但臉上的笑,嘴裡的話一刻也沒有停過,連一顆落光葉子的樹,都能看得說得津津有味。
玉格幾個聽著她嘰嘰喳喳,見她看萬物可愛,也覺得心情明媚。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在家門口處戛然而止。
隻見她們家門外圍了兩三層的街坊鄰居,正指著她們家的大門議論紛紛。
玉格聽了幾句,心沉沉的往下落。
收印子錢的人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