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青年自己都沒察覺,僅僅是這一天一夜的時間,他便已經開始對這個小女孩感到不舍。
悟明歎息一聲。
他真不知曉,自己順從預感將這孩子交給謝君辭,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事情。
另一邊,謝君辭悄無聲息地走進屋裡。
他繞過屏風,來到床邊,便看到小念清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手中還抓著佛修送她的撥浪鼓。
謝君辭伸出手,將被她掀開的被子好好地蓋回她的身上。
看著小女孩的睡顏,他的眉眼逐漸變得溫和。
…
虞念清這一覺睡得很好,她半夢半醒時換了個姿勢,緊握的撥浪鼓發出聲音,頓時讓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睛。
謝君辭走過去,就看到小姑娘還睡眼朦朧著便開始玩撥浪鼓了。她頭發亂亂的,眼神有點沒睡醒的呆滯,竟然也很可愛。
感受到人來了,虞念清下意識就伸出手要抱抱。
可是她伸出去的那一刻才忽然想起來對麵不是哥哥,便又放下了。
孩子的信任是索取,很明顯,哪怕謝君辭對她很好,可小姑娘仍然有一種小心翼翼的感覺,不敢太越線。
結果就在她放下手臂的那一刻,一雙寬大有力的手掌便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抱了起來。
“還難受嗎?”謝君辭問。
在他的懷裡,念清懵懵地搖了搖頭。
“我夢到、我夢到一個沒頭發的人。”她呆滯地說,“我還夢到……”
在虞念清有限的三歲半生涯裡,她完全沒有自己吐過的經驗,所以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隻能懷疑人生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謝君辭倒是心情很好,她把悟明當做夢忘記了正中他的下懷。
和尚總歸是比他討人喜歡的,謝君辭本來還怕念清一醒來就到處找那禿驢。
“餓沒餓?”他緩聲道,“吃點東西吧。”
“可是昨天晚上已經吃過了呀。”念清天真地說。
謝君辭一頓,無奈地說,“一天要吃三頓飯,還要喝奶才能身體好。”
念清頓時睜大眼睛。
她很快提出新的質疑:“你昨天晚上沒有吃飯。”
“我是修士。”謝君辭耐心地回答,“修士不用吃飯。”
這個詞明顯對一個小孩來說有點超綱了。
係統在她的腦海裡解釋道,“寶寶,他是神仙。”
對凡人而言,修士便是神仙,他們對這個概念並不清晰,還以此做出很多口口相傳的評書之類。
念清不知道修士,但不吃不喝神通廣大的神仙,是以前虞鬆澤給她講的睡前故事之一,她是有印象的。
她認認真真地看著謝君辭的臉,總覺得以他的麵容說出這句話,好像有點說服力。
小姑娘好奇地摸向他側臉的麵具,謝君辭抬起手指,按住那隻柔軟的小手,緩聲道,“乖,不碰。”
“哥哥說神仙會吐火的,你也會嗎?”她縮回手,興致勃勃地問。
謝君辭想了想,他說,“我會飛。”
他抱著小姑娘在屋裡小小地飛了一下,她緊張地摟緊他的脖子。
再下來的時候,她看著謝君辭的眼神裡充滿了崇拜,小腦袋又靠回去貼貼了一下。
除了那次見大夫時她無意識的摟脖子之外,念清便再也沒有用過這麼親密的姿勢。
此刻她忽然如此崇拜他,還像是小貓咪一樣靠過來,謝君辭沒露出第一次的驚愕與不適,與之相反,他竟然難以抑製地心情上揚。
修仙二百餘載,他鮮少有這麼心情好的時候。
這還隻是一個飛行之術而已,她若是看到其他的招式,豈不會吃驚得回不過神來?
謝君辭伸手拍了拍念清的後背,他開口道,“等到以後——”
他本來想說,等以後有時間,他再給她看幾個有趣的術法。
可是話說出來,便忍不住停頓了。
謝君辭忽然想起來,此行他是要送她去彆的人家生活,哪還有什麼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