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能感受得到,他現在可能是在意虞念清的,很可能他今日的殺氣,也是因為看不得她受這樣的委屈。
可怕就可怕在這裡,她的出現,讓謝君辭心中產生了欲望。
殺人的欲望。
謝君辭過去取人性命的時候從未動過真正的殺意,與他如今想要殺人而殺,造成的後果會是截然不同的,他很可能殺著殺著便控製不了自己的戾氣,從而失去平衡。
謝君辭就是個隱形炸/藥,哪天他撐不住了,誰都阻止不了他入魔。
他實在太危險、太危險了。
係統焦急的要命,可是它沒有任何辦法。
自己的宿主還是個小娃娃,甚至還一直將它當做小狗靈魂之類的存在,它根本不能與她講解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
它還寄希望於謝君辭將虞念清送到和尚所說的普通人家手裡,如今隻能心力憔悴地祈禱他趕緊冷靜下來。
就在這時,係統看著小宿主吃完了橘子,她麵向謝君辭的方向,脆生生地喚道,“哥哥。”
謝君辭周遭冰冷肅殺的氣息一頓。
他轉過頭,對上小姑娘清亮的眸子,她舉起手,委屈道,“手臟臟了。”
謝君辭怔住了。
他身上原本如深潭般黑不見底的森然殺氣蕩然無存。
謝君辭走過來,甚至忘了清潔術法,機械地用手帕擦乾她的小手,一邊輕輕地、不敢相信地說,“……你剛剛在叫我?”
念清點了點頭。
謝君辭很少讓小姑娘仰視她,她若是在床上,他十有八次都是蹲著的。
此時,她伸出小手,附在了謝君辭不知從何時蹙起的眉宇間。
“不氣不氣嘛。”念清小大人一樣安撫道,“生氣飛飛。”
謝君辭又是一愣。
原來是小姑娘發現他心情不好,才用這樣的方式哄他開心?
他遲鈍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
念清已經輕車熟路地在他的懷抱裡靠好,便感覺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抱緊了她。
“……多謝。”他的喉結在她的頭頂,有點癢癢的。念清聽到謝君辭低聲說,“我向你保證,我不會生氣,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叫我哥哥。”
他知道虞鬆澤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她隻是太聰明太乖,和哥哥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她自然是會看大人臉色的。
這樣的孩子,總是容易委屈自己而換取大人的高興。
謝君辭不想讓她這樣。
她的哥哥隻有一個人,那個人隻能是虞鬆澤。
念清卻不知道謝君辭所思所想,她心中悄悄地鬆了口氣。
她也不想叫除了虞鬆澤外的人哥哥。
隻是小孩子都知道誰對自己好,她願意討好謝君辭,想讓他開心起來而已。
就像以前村裡的小阿妹在他們家外跑來跑去時摔跤了,哥哥走出去哄她時也會叫‘寶寶’,那是以前隻喊她的。
但念清也不會生氣,因為妹妹哭得很傷心呀,她也希望她能高興起來。
就像她現在希望謝君辭不要皺著眉毛一樣。
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被叫哥哥,念清想了想,她知錯就改,認真地說,“那叫你叔叔嗎?”
謝君辭還沒說話,他就聽到小姑娘接著說,“舅舅,爺爺,阿公……”像是要將所有能叫男人的詞語都說數一遍似的。
他頓時哭笑不得,剛剛的冰冷肅殺在小姑娘的麵前都變成了綿綿細雨,悄無聲息地化開了。
他忍不住伸手捏著她頭頂的揪揪,忽然有一個詞語頂住他的舌根。
師兄。
她可以叫他師兄。
這個念頭忽然出現在謝君辭的腦海裡,便瞬間如藤蔓般瘋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