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時候,謝夫人正在庫房查看,擬訂聘禮單子。
白雲書院的推薦信價值連城,哪怕她覺得林晚連自家兒子的指甲蓋都比不上,她也願意捏著鼻子認了。
誰叫白雲書院是大雍朝最負盛名,又最難進,隻接受推薦入院的書院呢?
沒有辦法,謝夫人想讓兒子進白雲書院,從此擁有大儒名師,最優秀的師兄弟,最頂級的人脈資源,也就隻能暫時委屈一下兒子了。
就連聘禮都不能馬虎對付了。
可沒想到,她這好不容易大發慈悲應下婚事,林家竟然敢出爾反爾,不肯許婚了?
怎麼著的,是不是她太好說話了,讓林家人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貨色,竟然還敢跟她擺架子,小心她一氣之下取消這場婚事,看到時候誰哭?!
謝夫人又驚又怒,摔了一個花瓶才稍稍發泄了一些,這個時候生氣也沒有用,她想要白雲書院的推薦信,這門婚事就不能出岔子,就算是林家踩到她臉上,她也得忍了。
隻謝夫人心裡發狠,今日林家敢這樣下她的臉,來日她一定要在林晚身上千倍百倍的找補回來。
至於林晚是謝景恒恩師的女兒,嗬,一個舉人而已,即使曾經是白雲書院的學生,沒考上進士入朝為官,也就是個舉人而已,等到她兒子進了白雲書院,得到了大儒山長的賞識,結識了優秀弟子,掌握了最頂尖的人脈,一個林舉人又算得了什麼?
謝夫人匆匆的從庫房出來,回到正院,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林夫人著人送回來的極品羊脂白玉手鐲,那是前天她決定跟林家聯姻後,從手裡脫下來交由林太太轉贈給林晚的,大家都是人精,自然明白這其實就是訂婚信物,就等著她回來之後找好媒人上門提親,可沒想到今兒卻被送回來了,這意味不言而喻。
謝夫人忍著氣將林家派來的媽媽叫進來,試探道:“梁媽媽,太太為何命你將這手鐲送回來,是晚晚那丫頭不喜歡嗎?若是晚晚不喜歡這手鐲,我再給她挑一個更好,保準她喜歡。”
梁媽媽卻是絲毫不領情,板著臉說:“不敢勞煩謝夫人費心,我家小姐福薄,消受不起。”
梁媽媽說完便不肯再繼續待下去,告辭離開,謝夫人怎麼都挽留不住。
等到人走了,謝夫人才拍案罵道:“不過是一個老奴,竟然也敢欺到我頭上來,簡直是反了天了。”
繼而又焦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晚不是對恒哥兒癡心一片的嗎?為什麼會突然間悔婚?難不成,是林家另攀上了什麼高枝。查,立馬給我去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敢截我的胡!”
心腹領命去查,林家那邊也沒想掩飾,所以就給查出來了,謝夫人得到消息差點兒給氣吐血了。
她真是沒想到,兒子的大好機會,竟然是被女兒給攪黃的!
不對,女兒年紀小,雖然有些任性,卻天性單純,肯定是趙玉依那個賤人慫恿她的。
想到趙玉依那賤人幾次三番勾得丈夫和兒子幫著她,就連女兒也對她言聽計從,謝夫人就怒火中燒。
以前她不喜林晚,生怕林晚整日糾纏著恒哥兒,到時候把恒哥兒的名聲都給壞了,被林舉人以師恩逼迫娶妻,因此即使不喜趙玉依,也捏著鼻子忍了她,就為了讓趙玉依去惡心林晚,讓林晚知難而退。
而且,林太太在她麵前總是擺出一副清高看不上她滿身銅臭味的樣子,也叫謝夫人心裡很不爽,看著林晚被自家女兒欺負不敢吭聲還追著兒子跑,她內心會感到滿足。
可,現在林晚代表的是白雲書院的推薦信,代表的是兒子進入頂級讀書人階層的入場券,代表的是謝家成為頂級門閥的開始,那就是她的寶貝,她的命根子,趙玉依竟然敢慫恿女兒欺負她的寶貝她的命根子,甚至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謝夫人簡直是殺了趙玉依的心都有了。
“賤人!”
謝夫人氣得顧不上任何體麵,徑直衝到趙玉依的院子裡,照著臉狠狠的一巴掌扇下去,直接就將人的半邊臉都給扇腫了,整個人像布娃娃一樣摔在地上,瞬間去了半條命!
院子裡的主子和奴婢全都被嚇住了,過了好一會兒,謝寶儀才回過神來,尖叫:“娘,你這是乾什麼?你乾嘛打表姐?”
“閉嘴!給我跪下!”謝夫人淩厲的喝道。
謝寶儀從來都沒見謝夫人這麼生氣過,她的氣焰一下子就被壓了下去,心裡生出畏懼,臉色煞白的跪了下來,趙玉依見狀也不敢裝死,忙爬起來在謝寶儀身旁跪得端端正正的。
謝寶儀和趙玉依都跪了,滿屋的丫鬟奴婢自然也不敢站,黑壓壓的跪了一片。
謝夫人陰冷的目光掃過:“誰是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