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對麵小姑娘早上煮多了，跟我換了碗熱水，”婦人說道，“我看她做的這個比我們家的好，可能是之前在樓裡拿了些好吃食。”

“樓裡的吃食。”男人皺了皺眉頭。

“甭管那樓是什麼情況，裡麵的吃食肯定是好東西，這碗給平兒吃。”婦人說道，將裝了糊糊的碗放在一旁。

兩口子沒什麼錢，但還是硬撐著把孩子送去學堂，倒也不希望能考上，隻是希望孩子能多認識幾個字，以後大了能找個鬆快點的活。

外頭的天色確實是晚了，沒過多久，孩子就拎著書袋回來。

“娘，家裡又煮飯了？”

“這幾日碼頭的活多，就做了點，”婦人說道，走到一旁，將熱水倒進裝了糊糊的碗裡，遞到兒子麵前，“你吃這個。”

小孩也不挑，拿筷子攪了攪，拌開後低頭先喝了一口湯水，這才把碗裡泡開的糊糊送進嘴裡。

這一口下去，小孩頓時瞪大眼睛：“娘，這個好好吃啊。”

“怎麼個好吃法？”婦人坐在小孩對麵，笑著問道。

“軟乎乎的，而且很香，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小孩立即說道，把碗往前推了推，“娘，你吃。”

婦人搖頭：“我不吃，我都吃過了。”

小孩堅持把碗送到她手邊：“娘，你吃一口，真的特彆好吃。”

“那我吃一小口，”婦人接過筷子，真就隻分了很小一部分，送進嘴裡仔細嚼了嚼，然後高興道，“好吃，真好吃，平兒你吃著，娘外頭還有事忙呢。”

把碗還給小孩，婦人走出屋子，跟在外頭劈木頭的男人說話：“我就說好吧，我嘗了，那滋味彆說是平兒，我都沒怎麼吃過。”

“真這麼好吃？”男人驚訝問道。

“那我還能騙你不成，”婦人回味地抿了抿嘴，“是軟的，吃著像是麵食，用的肯定是頂好的麵，但跟普通的麵粉味道又不太一樣。”

“嘗過就得了，人家還能總做多了不成？”男人看她一眼，繼續埋頭劈柴。

“我想想還不行啊，好吃的東西不就是要慢慢吃的麼，”婦人說道，又細細回味一番，但她吃的不多，再怎麼回味，留在嘴裡的味道也很快散去，“不過對麵那小孩人挺好相處，就是她姐姐……”

“那也沒得選。”男人低聲道。

“是沒得選，”婦人說著，不知想起什麼，神情低落，很快轉移話題，“對了，她現在也在碼頭做事，明早讓她跟你一起走，她現在看著分不出模樣來，終究是個小姑娘。”

“不耽誤我乾活就成。”男人隨口說道。

婦人點了點頭，轉身又進了屋，然後就看到她兒子已經將碗裡的糊糊全部吃完，臉上再次露了笑：“好吃？”

“嗯，好吃，”小孩舔了舔碗底，衝著婦人伸出碗，“娘，給我倒點水，這碗裡還有點味道呢。”

“行，”婦人從一旁拿起裝了熱水的鍋，往小孩碗裡倒水，一邊倒一邊說話，“你好好讀書，等過段日子……我想法子給你買一些來吃。”

“好！”小孩高興點頭，熟練地拿著筷子在碗裡又轉了轉，就等這碗水沾了味道，還能嘗一嘗剩下的那一點滋味。

此時吃完了晚飯，正在收拾的江諾並不知道對門發生的情況。

早上她出門之前，特意留了一些食物放在角落裡，並往食物上撒了殺蟲藥，這會兒角落裡多了一些死蟲子，拿著掃帚掃了一圈，還從角落裡掃出一隻奄奄一息的大耗子。

忍不住感慨她撿到的殺蟲藥還真是好使。

就不知道這耗子是不是之前偷吃她東西的那隻。

她拿了簸箕，用竹片將所有死掉的蟲子和大耗子撥進去，倒在外頭用來做飯的小土灶的坑裡，打算明天做飯的時候，把它們一起燒了。

收拾完這些之後，她又打開櫥櫃看了看，看到裡麵放著的東西，還是忍不住心裡的喜悅。

不知道明天能撿到什麼東西。

希望是有用的好東西，現在的話，是不是吃的不要緊，她之前撿到的燕麥麵還能吃好久，不過要是能撿到吃的也好，可以存著以後慢慢吃。

晚上睡覺之前，她又打開鐵門看了看，確認了鐵門還在，倒計時還在，才滿意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要去乾活啊。”

“啊，知道了。”江諾後知後覺回神，迅速地從床上爬起來。

打開房門的時候，對麵的土灶的火已經燒了起來。

“去接水嗎？”婦人說道。

“嗯，要去接水，”江諾回頭拎了水桶，“待會兒還得跟大嬸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