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水聲都停了下來,她抿了幾口咖啡,恭祝了幾句搬遷新喜,便準備開溜。
正當她要提出告辭的時候,小浴室的方向傳來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接著,是有人趿拉著拖鞋走過來的聲音。
盛以:“……”
會不會被誤會= =
她向來有眼色,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家裡還有點事……”
隻可惜,話說到一半就猝不及防被人給打斷了。
——而且,完全沒想到的是,打斷她的竟是道男聲。
還是道從背後傳來的,有些熟悉的、很好聽,但怎麼聽都覺得透著不爽和冷嘲意味的男聲。
“怎麼,一見到我就有急事?”
盛以:“……”
她都想問問自己是不是幻聽了,要不然怎麼聽誰都想到了那位。
隻是完全沒有給她逃避的機會,莊堯已經笑著招呼道:“洗得還挺快啊,斂舟。”
說著還給盛以介紹,“你們應該認識了吧?這就是江斂舟,我是他的經紀人。”
……原來新鄰居不是黃牛,是江斂舟的經紀人嗎?
都到這個局勢了,盛以不得不維持淡定,轉過頭:“你好,江斂舟,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這一看之下,盛以頓了頓。
剛洗完澡,江斂舟並沒有穿上衣服,而是穿了件浴袍,渾身還冒著水汽。
瞥過來的時候,連一雙桃花眼都摻雜了濕意,明明是最容易含情的眸,卻怎麼看怎麼有距離。
他沒說話,隻是又輕輕“嘖”了一聲,單手舉著毛巾擦頭發的動作停住,看上去頗為冷淡。
隨手把毛巾扔在了一邊的架子上,頭發隻擦到一半,沒擦到的地方還有濕漉漉的發梢在滴著水。
盛以在心裡暗想,這人怎麼這樣,在彆人家裡洗澡就算了,還這麼隨意地弄濕了彆人的地板。
是莊堯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行,斂舟,既然你洗好了,我就先走了啊,歸故那邊還找我有事。”他似乎丁點沒被兩個人之間的冷感影響,“啊對了,人盛以特地來看你的,還給你帶了餅乾,你好好招呼人家。”
說完,又笑著對盛以道:“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聊。”
盛以:“……”
直到莊堯拿起車鑰匙換鞋走人,江斂舟又懶散往對麵的沙發上一坐,漫不經心地拿起餅乾盒研究了起來,盛以才從這急轉直下的形勢裡回過神來。
當然,bking大佬向來不自亂陣腳,她麵上絲毫不顯,甚至還淡定地問道:
“這是你家?”
江斂舟稍稍側頭,瞥了盛以一眼:“不然呢,是你家?”
盛以:“……”
她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當時跟江斂舟坐同桌時兩個人相處還不錯,這多年未見,江斂舟再跟她講話,就話裡話外都帶著刺了。
但不知道歸不知道,盛以的耐心也所剩不多。
既然已經站起了身準備告彆,餅乾也送過了,盛以就點了點頭,語氣也一貫的冷淡並藐視一切:“好,那我就先走了。”
江斂舟沒什麼反應,甚至沒抬頭看她,仍兀自低頭研究著那盒餅乾。
仿佛上麵印了什麼終極藏寶圖一樣。
盛以就當他同意了,溜達著邁開幾步。
那道聽起來確實很討嫌的聲音,這會兒又在她背後幽幽響起。
沒什麼感情的,仿佛是Siri一樣的棒讀:
“不,我隻是想萬一真有人一個億買一張,我就去把江斂舟本人買下來。讓他給我當牛做馬,見了我就恭恭敬敬叫老大。”
“包養?也不是不行。”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江斂舟。”
盛以:“……”
怎麼覺得有些熟悉。
他到底在念什麼。
時間軸慢慢重合,剛才的突發狀況實在太多,直到這一刻,盛以才終於完整地將“江斂舟”與“新鄰居”也就是“Ivan”對等上。
盛以:“……”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了江斂舟。
江斂舟這次終於把那盒餅乾放下來了,抬起頭,跟盛以目光接觸。
盛以便清清楚楚聽見這位,嗤笑了一聲,語氣裡竟然還可恥地帶了幾分得意洋洋——盛以確實不知道他到底在得意什麼——總而言之顯得很記仇又幼稚:
“很不好意思,我正好就是江斂舟本人呢。”
他在說著“不好意思”,可盛以就是半分沒聽出來他到底有哪裡不好意思的。
盛以再次回想了一遍自己跟Ivan的聊天記錄,沉默。
接著,她拿出了手機,打開跟Ivan的聊天框,發了個紅包過去。
江斂舟看到微信消息,還真的怔了一下。
盛以朝他揚了揚下巴,嘴角的笑容微微挑釁,明晃晃地寫著——
怎麼,不敢點開?
這有什麼不敢點開的。
江斂舟懶洋洋地把腿搭在了玻璃茶幾邊緣,信手點開紅包。
20.00元。
一分都沒有多。
盛以微微一笑,以示扳回一局:“既然本人在,那我就跟本人談吧,怎麼樣,考慮一下?”
江斂舟盯著她看。
盛以笑著的弧度便更深了幾分。隻是她接下來便注意到,江斂舟的目光萬分討打地帶上了幾分明了。
他慢慢地抬起了手,而後微微扯開了胸前的浴袍——
“你做什麼?”
盛以一個愣怔,問道。
“不就是貪圖我的□□嗎?”江斂舟單挑了下眉,輕笑了下,語氣輕描淡寫的,“不過,20塊錢,最多給你看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