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運嗎?君桃桃相信,相信命中注定這麼一說,要不然她便會糾結於尋找這麼多巧合的原因。
就是命吧,她告訴自己。
夜黑中,她始終感覺得到緊隨的黑影,多年的跑路經驗告訴她,這不是壞人,是他。可是,這樣回去會讓青木見到,絕對不行!
君桃桃,停住了腳步。換下兔女郎裝扮,穿著休閒牛仔體恤的她,轉頭喊道,“你要跟多久?”
“桃桃姐,”尋溪還是如過去一般喊道。
這熟悉的稱呼,在這夜風中卻覺得分外淒涼,這一聲隻讓君桃桃覺得,世界真是可笑,她居然有重逢感動的喜悅,“嗬嗬。”
“你笑什麼?”
“沒什麼,”君桃桃歎氣,“彆跟著我了。”
“桃桃姐,我這幾年都在找你。”尋溪一步步靠近,聲音便得比從前雄厚,儒雅,就像一個成熟男子。
一點點,眉毛,眼睛,嘴唇,那夢裡的人走進,等君桃桃一點點看清楚的時侯,那黑影已經停在她跟前,整整比她高了大半截。她退了一步,“彆和你哥說的一樣,很虛偽。”
“你見過尋峰了?”尋溪隱約有怒氣發作。
君桃桃點頭,見尋溪靠近,便又後退了兩步。
尋溪不語,凝視著她的短發,穿著,今晚他被震驚到了,從未想過他的桃桃姐會去酒吧,而且還是穿的這麼……“你在酒吧打工?”
“如你所見。”
“為什麼?”尋溪不明白,看到她穿成那樣,心裡那股火便開始拚命作祟。
“為什麼?”君桃桃有些好笑地重複了一遍,“當然是錢咯。”
“君家會沒錢?”尋溪傻傻地問道。
君桃桃笑了,這個問題和當年青木問的真像。富家子弟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有沒錢的一天。難道他還不知道君家的變故嗎,還是故意在打擊?
“我先走了。你知道我家裡還有弟弟在等我的。”她笑了笑,便輕輕彎腰,以示離開。
尋溪聽出了倪端,見背影又將離開,便問道,“你父母呢?”
君桃桃笑得更厲害了,轉頭答道,“好了,尋溪。不要再裝傻了,我會覺得你們尋家有病。”
“裝傻?”
“我走了。彆跟著我,倘若你還算認識我這個桃桃姐。”君桃桃無力再多說一句話,笑到抽動的她走起路來都有輕微顫抖,她在大笑,卻發不出笑聲。
因為這是假笑,假到連尋溪都看出來,她實在哭。
回到家後的君桃桃,客廳一片漆黑。靠著門背後的她心裡滋味複雜,忽然,她驚覺。
“青木?青木!”君桃桃隻感覺心裡一陣抽緊,扔下包便四處尋找,“青木!青木!”
“姐。”
“青木,你怎麼了?”君桃桃扶起地上的青木,嚇得不成樣子,“青木,你彆嚇姐!”
“姐,沒事的。”青木勉強開口,乾裂的嘴唇皺巴沒有一絲生氣。
“我去打電話,你等等。”
“姐!”青木趕忙叫住,虛弱地解釋道,“我隻是練琴忘記了時間,餓暈了。”
“青木,你說實話!”君桃桃的眼淚不斷,一天的委屈泄了閘樣湧出,“青木,你是不是又……”
“沒,”君青木苦笑,“給我煮碗粥就好了。”
君桃桃扶起君青木,在外頭的那般強勢全然不見,隻有一個溫順賢良的姐姐模樣,小心地用毛毯蓋上,端來熱茶,“青木,以後不要嚇姐了,好嗎?”
“姐。”君青木無奈地點點頭,“你放心。”
君桃桃擦擦眼淚,起身去煮粥,一邊又在鍋前掉起了眼淚。
“怎麼今天眼淚這麼多,擦都擦不完。”君桃桃自言自語笑道,“青木,不要擔心,姐隻是被煙熏到了。”
君青木坐在沙發上,蒼白的臉色依舊,他瘦的相是坐在那裡的一堆枯草。
“青木,姐就你一個親人了。能不能照顧自己一些?”君桃桃端著海鮮粥一口一口送著,嘮叨著,“你從小身體就差,不能累著的。”
“姐,我報名參加了一個鋼琴大賽。”青木說。
“哪的啊?會不會很遠?”
“在新加坡。”
君桃桃點頭,“好啊,那姐和你一起去。”
君青木有些猶豫地問,“但是機票和旅費都要自己出的。”
“放心拉,姐搞定。”君桃桃開心一笑,紅腫的眼睛微微上翹。隻要青木有喜歡的東西,隻有她能夠做到,她就一定會去做。
“姐,你今天怎麼哭成這樣了。”青木摸摸淚痕,心疼地說道。
“沒什麼,沒什麼。”君桃桃趕忙說道,“隻要青木開心,姐便開心了。”
想到倘若有一天世界上君家隻剩下她一人,便再沒活頭了。君桃桃這麼想著,並非誇張。她不想再見尋溪,尋峰,尋家的任何一分子,統統都不想見。因為每次想起這尋字,便會浮現出父母的死狀,青木的傷疤。
全世界的人都活得好好的,為何君家卻不能夠呢?
夜晚,安頓好青木,君桃桃躺在床上難以入睡。翻來覆去,隻是覺得腦袋還是清醒一片。我們已經開始有好日子了,搬了家,換了房,進入大學了,參加比賽了,這風波眼看就要被修複,卻為何又要見麵,掀起又一輪風波呢?
尋溪,請你不要再出現了。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恨,又舍不得愛。
唯有再也不要見你,唯有再也不要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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