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路淒涼而漫長,君桃桃的偽裝全都奔潰在眼淚中,這五年來所有的委屈都在破裂的麵具後緩緩流出。
太過辛酸的愛情,和太過迅速的家庭滅亡,讓那個小小瘦瘦的她扛起,每一次地站起都讓她的心老了十歲。對於愛,有太多想說的,想哭的,想笑的。
尋溪很是心疼地看著,紅著眼圈,安慰在懷中的君桃桃,“乖,彆哭了,”
君桃桃說,“我們去喝酒。走。”
尋溪隻是順從地跟著,一如過去,君桃桃在一起說要做什麼,他便會跟在後頭。
君桃桃依稀記得五年前的男孩,縮在黑色的泥土味的角落裡。卻再也想不起他的容貌,他的聲音,他的背影。在混亂的酒精和躲閃的燈光下,她隻是一杯又一杯下肚。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她時而哼著歌,時而發瘋落淚。
是從什麼時侯開始喝酒的?
剪掉頭發的那天。
“桃桃,我愛你。”尋溪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了。”
“今天愛,還是明天愛?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好了,彆來煩我了。我最討厭認識的人在我身邊不停地繞,蒼蠅一樣,煩!”君桃桃笑笑,甩了甩頭,她的短發上還有一滴滴的水珠。
“我們喝了太多的酒,”她說,“喝酒對身體不好,而且會喪失記憶。”
她喝了一口酒,身體離開沙發,向前傾著,抱起了她亞麻色的長腿。閉上眼,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嘴裡輕輕地哼著小調,“我是不是認識你?”
不等他回答,她便說道:“不,我不認識你,我從不和認識的人談情說愛,流淚。”
“你叫什麼名字?”她又問,今天的她糟透了。
“尋溪。”
“那好,我現在認識你了。我們就不能繼續喝酒。”
“桃桃,彆這樣。”尋溪看著側臉的清淚,心裡一陣絞痛。
“喔,我記起來了。原來我們是認識的。難怪見到你,這裡就這麼疼。”君桃桃直指心臟。
“桃桃,我愛你。”
她的手抖個不停,以至於杯裡的酒都撒了一半。她說:你不是尋溪,身上沒有泥土味。從今天開始,我認識你了,你也叫尋溪。
尋溪急著抓住她,說,“桃桃,我退學,我退學便是了,你不要這樣。”
君桃桃咧嘴笑了,諷刺地說道,“你也是被逼的嘛,當年也是被逼的嘛,所有的東西都是被逼的,你沒辦法。”
尋溪莫不吱聲,在燈光下他靠得這麼近,以至於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既然,你一定要來讀書,我也便接受。誰讓你沒辦法呢?以後少見麵,最好是不見麵。你也知道原因,相信你有自知自明。”君桃桃灌下最後一口,火燒喉嚨,便倒頭睡下。
尋溪等了很久,君桃桃還是沒有醒來,帶回家不是,放在這裡也不是,隻得拿起她的手機,搜索著聯係人。
青木,對,青木是她弟弟。想也沒想,他便按下去。
“青木。”
“你不是姐!”那邊的聲音驟然冷了起來,甚至很難想象那樣妖精的男孩會有這嚴厲的口吻。
“對,我是尋溪。你姐這會喝醉了,你家在哪裡?我將你姐送來。”
“尋溪?”青木懷疑,但很快就相信了,因為誰會到君家冒充尋家,除非他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