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是個暴力狂,才不是什麼溫柔書生。
盛皎月識相,既然江桓討厭她,她就不會主動出現在他麵前,去招惹他的不痛快。
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尋上門來,又是要找什麼麻煩。
盛皎月聲音淡淡,敷衍說了兩個字:“胸悶。”
江桓輕笑:“你這身子骨毛病真多。”
盛皎月沉默,麵對有意挑刺的人,說什麼都是錯。
隻盼著江桓自言自語出了氣,就能趕緊離開。
江桓瞥了眼湖麵,天氣嚴寒,湖裡結了層厚厚的冰。他深覺遺憾,既然如此,隻能等天氣暖和,再請盛清越去水裡泡泡。
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他的水性有沒有長進。
江桓又想起他被從水裡撈出時那種可憐兮兮的模樣,燦爛日光照射下的水潤麵龐越曬越白,顫抖著被牙齒咬的泛紅的唇角,濕衣裳緊貼著的骨頭肉,叫他想起來都覺得血液升溫。
男人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
江桓甚至對他笑了笑,“盛公子可千萬養好身體。”
盛皎月瞧見他嘴角帶笑,心中怪異但沒有多想,舒了口氣,“嗯,江大人也是。”
江桓離開之後,她心頭那股仿佛被濕滑粘膩毒蛇纏上的氣息才漸漸消失。
盛皎月如今隻頭疼自己還要在東宮住多久。
時間長了,難免不會露餡。
都道常在湖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句話也沒錯,凡事都得萬分小心才穩妥。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上輩子太子是何時發現她的女兒身,又是如何察覺到的不對。
虧她還自以為瞞天過海那麼多年,誰知新帝登基頭件事就是找她一筆筆清算舊賬。
最重的那筆,自然是她用假身份欺瞞多年。
盛皎月沒有覺得新帝有多喜歡自己。
隻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若真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不該是他們後來那般。
你不情我不願。
衛璟看她比看管牢獄重犯還要嚴格,真的就差拿鐐銬將她鎖起來。
在盛皎月的記憶中,寢殿龍床上的那段回憶最為不堪。
暗無天日,昏昏沉沉。
被折騰到清醒的時辰都不剩多少。
衛璟喜怒無常,脾氣也不大好。她總是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了他,就招來他的懲罰。
不肯選封妃的封號,就被他關在殿內足足半個月,逼她鬆口。
何時選好,何時讓她出門。
她不願被困後宮,也難以想象將來要與他的妃子爭風吃醋的畫麵。
衛璟卻故意誤解她的意思,在她耳邊低吟:“不願意為妃,是想當朕的皇後嗎?”
她又氣又驚,睜圓了眼睛。
男人咬她的耳朵,溫熱掌心隔著層薄薄的衣料貼在她的腹部,“那你可得先為朕生個孩子。”
回想往事,盛皎月是心驚肉跳,她承擔不起被太子發現女兒身的後果。
成為新帝帳中禁.臠也非她所願,若重蹈覆轍,不如同上輩子一樣,死乾淨算了。
想到死,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刀刃劃過時太疼太疼了。
她這輩子可得好好活著,找個情投意合的夫婿,過安安穩穩的小日子。
晌午時辰,烈日正濃。盛皎月被太子叫過去陪他用膳。
桌麵上擺開的十來道菜,沒有一樣是盛皎月愛吃的。
不過她每一樣都夾了筷子,吃兩口就停。
衛璟看出他很挑食,冷眼瞥他,故意開口問道:“好吃嗎?”
盛皎月撒謊:“好吃。”
馬屁精!
男人撂開手箸銀筷,輕描淡寫:“全吃了,賞你的。”
盛皎月:“……”
桌上有她最不喜歡吃的魚。
太子仿佛看出來她抗拒這道菜,特意往她的碗裡夾了許多。
盛皎月硬著頭皮吃進肚子裡,味同嚼蠟還有點犯惡心,這魚肉質新鮮,但蒸的稍稍過了火,味道有點柴。
她吃到半途忽然覺得臉癢,脖子也有點癢。
盛皎月忍不住伸手抓了抓臉,坐在她對麵的男人麵色微變,站起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掀開他的衣領,微頓的目光漸次掃過他脖頸裡的肌膚,瞥見剛蔓延至鎖骨的紅疹,下了定論:“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