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文敏抬手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
蔣昕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手捂著被甩偏的臉,一雙眼死死地瞪著房文敏。
剛剛那一巴掌,房文敏下手很重,她甩了甩手:“剛剛那一巴掌是替我閨女打的,”她上前一步,“你要是再來,我可就不止打你這麼簡單了,徐淮正不是讓你過來嗎,那你就給他帶句話,如果你們這對狗男女再不夾著尾巴做人,我就去他們公司鬨,鬨到他們全公司都知道你們的醜事!”
蔣昕沒想到她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會這麼難對付,她眼裡凝著的冷意,恨不得凝成一把刀,戳在房文敏的身上。
她譏笑一聲:“聽你這意思,那五十萬的彩禮錢是不準備退了?”
房文敏是沒打算要那惡心人的彩禮錢,但也不是誰來要都會給。
“想把彩禮錢要回去啊,可以,”房文敏一點臉麵都不給:“讓他姓徐的一家登門給我閨女賠禮道歉,這錢,我分分鐘甩他們臉上!”
*
蔣昕去找母親這事,安枝予不知道。
隻是沒想到,一周沒聯係過她的徐淮正,電話打來,開口就是質問:“你跟你媽說我出軌了?”
安枝予覺得好笑:“你沒出軌嗎?”
電話那頭氣出一聲笑音:“安枝予,如果你真要這麼較真,那我倒是想問問你,我是親過你還是和你上過床,在這段關係裡,你有過什麼損失嗎?”
安枝予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來,她語噎幾秒:“所以呢,這就是你出軌的理由嗎?”
“我說我沒出軌,你有信過嗎,打從一開始,你就給我定了罪,如果說你媽又重新給你找了個條件更好的,行,你一句話,我徐淮正絕對沒有二話,但你一邊給我扣屎盆子又一邊和彆的男人約會是什麼意思?”
安枝予聽得雲裡霧裡,但這不重要,她聽出了一個重要信息,“你說我和彆的男人約會?”
電話那頭,徐淮正手裡的照片都被捏變形了:“我說錯了嗎,你們公司那個姓劉的,你倆早就有一腿了吧,以前我問你的時候,你還不承——”
這要擱以前,安枝予不會容許他這麼汙蔑自己,但現在,她聽了隻覺得好笑:“徐淮正,”安枝予打斷他:“我和你已經分手了,我和誰在一起,你管不著!”
“分手?”電話那頭嗤出一聲笑:“安枝予,你是不是忘了,你們家可是收過我彩禮錢的!”
所以他打這通電話的真正來意是想要回那五十萬的彩禮錢?
以前安枝予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原本相愛的夫妻會在離婚的時候因為財產而爭得頭破血流,現在她明白了。
因為感情不再,所以利益就擺在了第一位。
人和錢,總要有一樣!
現在徐淮正就是這樣,人他挽回不了,就開始想著法子地想把錢要回去。
安枝予本來就沒打算要那五十萬的彩禮錢,“錢在我媽那,你想要的話去拿,但是彆把你做過的齷齪事扣到我頭上。”
結果徐淮正又不說錢的事了:“枝予,你想找個人來氣我,我能理解,但你們公司那個,真的上不了什麼台麵,雖說我隻是個部門經理,但你要知道,我背靠靳氏,不是你們一個小私企能比的。”
安枝予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爭搶喜歡壓製於人的人,她笑了笑,語速不疾不徐:“看來我以後找的男朋友,一定不能比你差了。”
“希望你能找到,雖然這很難!”
有多難呢?
下班回去的路上,安枝予一想起徐淮正的那句話就忍不住失笑。
是他太低估她了,還是他太過自信?
她會找不到比他條件好的?
女人的美有很多種,有美在皮相的,也有藏於骨相的,安枝予是皮相骨相皆有。
不然徐淮正也不會對她一眼淪陷,淪陷到......
哪怕安枝予拒絕他的親密舉動,都會讓他覺得理所當然。
甚至還會覺得,像安枝予這種清冷掛的美女,天生就該高姿態,而女人越是觸手不可及,越是能激起男人的跪伏欲。
另一邊,把蔣昕狠狠羞辱一番後,房文敏憋悶了一個多星期的心終於暢快了不少。
隻是她沒想到,這事會這麼快傳到女兒耳朵裡。
雖然房文敏這段時間沒少在安枝予麵前罵徐淮正,但她卻隻字未提蔣昕。因為在她看來,安枝予還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懷孕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房文敏不想女兒受到雙重傷害。
所以在安枝予打電話來問那五十萬彩禮錢的時候,房文敏也是把話說一半藏一半。
“那錢我沒想留著,我說了,想把那錢拿回去可以,讓他爸媽上門來道歉,不然他們休想!”
儘管安枝予並不想與姓徐那家人再有牽扯,但母親的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
不過安枝予也不想撕破臉,不為彆的,她就是擔心母親一個人會吃虧。
“媽,如果他們真的去找你了,你也彆說太難聽的話,他們有態度就行。”
房文敏表麵應著:“放心,你媽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犯錯的是徐淮正,我心裡有數。”
結果三天後的一個晚上,徐淮正的母親來了,不過不是去找房文敏,而是來到了安枝予家。
門開,安枝予短暫怔愣了幾秒,提到嗓子眼的“阿姨”被她咽了回去。
徐淮正家境殷實,父親做生意,母親在家相夫教子,其實這五十萬對於他們家不算什麼,畢竟是徐淮正有錯在先,但讓徐淮正母親受不了的是,安枝予的母親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大罵她兒子,還指著她那未出世的孫子說是野種’,壞了身孕,馬上就要當她徐家兒媳婦在她麵前哭的喲,大人哭也就算了,萬一再傷到肚子裡的孩子,那還得了!
徐母把以前對安枝予的稱呼,從“枝予”改成了“安小姐”。
她說:“安小姐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書達理方麵自然是高於你媽媽——”
打斷人說話不禮貌。
這是做小學老師的房文敏打小就教育她的。
“盛女士,”安枝予打斷她:“我媽媽很知書達理的,不過也分人。”
徐母嗓子裡一噎,似乎是沒想到平時一向文文弱弱的安枝予也會拿話嗆人。
“所以就能潑婦罵街了?”徐母聲音拔高。
安枝予臉色瞬間沉了:“麻煩你注意你的言辭!”
“我的言辭?”徐母冷笑一聲:“如果說你和懷正的婚禮是我們男方要退的,那當初給你們家的彩禮錢,我絕對不會要回來一分,但現在是你們要退婚,小姑娘,貪心不是這麼貪的,我理解你們家的困難,你媽媽一個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但這錢,該是你的是你的,不是你的,你花一分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天打雷劈?”安枝予眉棱一挑:“就算要天打雷劈,那也應該劈到你們家徐淮正的頭上吧!畢竟做虧心事的是他不是我!”
“你——”徐母拿手指著她,“小姑娘家家的,心竟然這麼歹毒,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啊!虧你們家的那些鄰居說你心善之類的,我看都是被你和你媽買通的吧,還心善呢!簡直蛇蠍心腸!”
安枝予凝眉與她對視:“我從來都沒有標榜過自己善良,我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包容和底線,但對於你們家徐淮正,我還真的希望他後半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個死丫頭!”徐母額頭青筋都崩出來了,但是她又很快笑了。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實話告訴你吧,蔣昕已經懷了我們徐家的骨肉,還有一個禮拜他們就要結婚了,可憐安小姐啊,不知道你這喜酒得等到什麼時候呢!”
雖然沒拿到錢,但徐母從安枝予灰如土色的臉上找到了快.感。
靜謐的走廊傳來猶如打了一場勝仗般得意的笑聲,刺著人的耳膜。
安枝予手握門把,指骨用力到發白。
他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竟然還在上午的電話裡信誓旦旦說自己沒出軌。
怕是這軌,他出了不止一次了吧,是不是前一秒在和那個女人在床上鬼混,臉一轉又和她去挑喜糖選婚紗......
安枝予背靠著門,緩緩蹲在地上。
這段時間以來,她為那個男人掉的眼淚不過寥寥幾滴,可是現在,她再也沒忍住。
不是難過,是蒙在鼓裡的羞恥。
隔著一個走廊,靳洲站在門口,目光定在那扇暗紅色的門上。
“啊”的一聲,帶著宣泄的尖叫聲,讓靳洲雙腳邁開大步穿過走廊。
隔著門,他能聽見她的哭聲,每一聲都像一把刀,在片他的心臟。
可他卻隻能站在門口,連門都不能敲。
八點,靳洲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找個理由,把六部的蔣昕調到人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