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難受嗎?”辛漣收起翅膀,抱緊了唐惟妙。
汗將唐惟妙的頭發浸濕了,病懨懨黏在臉頰旁,終於,她緊咬著牙關,說出了一個字:“冷。”
冷,是那種肚子裡仿佛吞了塊沉甸甸冰塊的冷,冷到發燙,頂著她的胃。
A組同事告訴辛漣,他們已經解決了幾個尾隨的B級妖。
“他們說,除了影鬼,還有個大妖術士。”A組同事彙報。
“已經逃了,詳情我回去出報告,完畢。”
辛漣切斷通訊後,抱著唐惟妙去了盥洗室。
唐惟妙終於吐了出來,辛漣幫她捏著頭發,輕輕拍著她的背。
唐惟妙斷斷續續說:“早上的……雪媚娘……”
“嗯。”
“太……涼了,胃裡,好難受。”
“是頸椎。”辛漣的手指順著她的脖子輕輕劃了一下,“你頸椎太疲勞,剛剛一上一下,突然晃動,失去了平衡,就會想嘔吐。”
唐惟妙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辛漣輕聲問道。
“你還……學過醫啊?”
“一點點。”他說,“之前沒想過自己會鐘情人類,所以隻是粗略了解了人類醫學,並未深入學習……以後會認真學習的。”
唐惟妙由辛漣攙扶著,虛弱走出盥洗室。
盥洗室外,是一道窄長且掛滿畫作的壁廊,她走著走著,忽然感到一陣惡寒,抬起頭看向那些畫。
畫作的色彩旋轉著,不久浮出了各種各樣的狐狸臉,有狂笑麵有憤怒麵有奸笑麵也有慘死麵。
它們嘻嘻哈哈,笑聲逐漸逼近,而畫中的狐狸臉也齊齊看向了她,慢慢掙脫畫布,向她靠近。
唐惟妙喃喃著隻是幻覺,閉上眼睛再睜開,幻覺並沒有消失,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張狐狸笑麵。
“你,好福氣呢,人類。”
唐惟妙突然受驚,無聲昏了過去。
冰冷潮濕,如同墜入了沼澤,再掙紮也無法逃脫。唐惟妙伸直了手,身體卻異常僵硬,冷如寒鐵。
漸漸地,好似有什麼東西裹來,一點點為她溫著身體。像溫柔的火焰,融化她身體表麵的寒冰。
唐惟妙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閉著眼睛親吻她的辛漣。
他就是溫暖之源,將她從將死的寒冷中解救的人。唐惟妙慢慢圈住了他的腰,回應著他的吻。
心臟恢複了有力的跳動,渾身的血不再冷得發澀,連身體裡麵都回暖了。
“醒了,太好了。”辛漣鬆開她,輕輕擦拭著她額上的薄汗,“看到幻覺了嗎?”
唐惟妙點了點頭:“很冷的幻覺,好多狐狸,越靠近我就越冷。”
“身體虛弱,幻覺就會趁虛而入。對不起,是我沒能照顧好你……”辛漣將她抱在懷裡,說道,“幻覺這種事,隻有你一個人看到的,我也不知該如何幫你。但我們正在翻找古籍記載,尋找解決的方法。”
唐惟妙在他懷中膩歪了會兒,才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行進的車裡。
她推開辛漣,看了眼駕駛座。
果不其然,這裡不僅僅有她和辛漣,還有個開車的司機楚英。
也就是說,剛剛自己手腳並用,恨不得盤在辛漣身上那個熱吻,楚英都看見了?
駕駛座前方的手機震動起來。
楚英接通了電話,很快,他對辛漣說道:“老板問你今年什麼時候回。”
“有任務在身,今年不回。”
“好的。”楚英如此向電話那端轉告了。
下午,是淩衍修剪花枝的時間。
他給心愛的蘭花澆水,又溫柔的侍弄修剪玫瑰。秘書進來轉達辛漣的答複。
“不回?”淩衍剪掉了所有的玫瑰,將光禿的枝乾錯落著插入瓶中,“竟然不回?我又不是要見他,我要見他看上的那個姑娘。”
“已讓楚秘書再次轉告,但少主說了,不回。”
光禿的玫瑰枝上,燃起了熾烈到顏色發白的鳳凰火。花瓶承受不住烈焰的炙烤,碎裂了。
淩衍抹了把梳理整齊的白發,麵無表情道:“舞會的請柬都發出去了,他不回,那就請那個姑娘來,我要讓他們都和她跳舞,跳求偶舞,我看他回不回。”
秘書道:“那我如此跟少主說。”
“不用跟他說。”淩衍蹲在地上,慢悠悠撿拾著碎片,“多好的機會,直接搶唄。”
秘書站著不動。
“搶回來,讓我瞧瞧,他發起瘋來是什麼模樣,也讓那個小姑娘開開眼。”
淩衍轉過頭,一金一黑的眼睛變得冷漠:“站著乾什麼,去做。舞會前,我要見到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