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我才起來,方才知曉兩位答應來過,兩位答應的賀禮我也看過,都用心得很,往後同在一宮,少不了互相照拂。”
阮煙和氣地笑著說道:“我這裡有幾匹錦緞,都是今年貢緞,下個月就是頒金節了,便送給兩位答應做衣裳,禮薄,答應們莫要見怪。”
言夏和言秋各自捧著兩匹織金妝花雲緞遞給了周答應和舒答應的宮女。
那四匹雲緞顏色不同,有墨綠、有天藍、有桃紅,有緋色。
根本不怕撞色。
周答應看著那兩匹墨綠和緋色的織金雲緞,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這兩匹緞子可比那蝦須鐲子貴重多了。
周答應先前還心疼鐲子的價格,如今一看,心氣頓時平和了。
這禮物送得值!
“多謝郭貴人。”
周答應忙屈膝行禮。
旁邊舒答應似乎也才剛回過神來,忙跟著屈膝行禮:“謝郭貴人。”
阮煙笑了笑,又衝舒答應招了招手,“舒答應上前來。”
舒答應上前後,阮煙拔下手上的翡翠鐲子給她戴上,“前些日子我正想著要找塊石頭刻個印章,可巧你就送了我那塊田黃石,我喜歡得很,這翡翠鐲子就贈你了。”
周答應剛瞧見阮煙送鐲子給舒答應時,臉上還有些嫉妒。
可一聽到田黃石,周答應心裡就不嫉妒了,反而是暗暗哼了一聲,這舒答應可真會討好人,先前不還把那田黃石寶貝得跟什麼似的,還不是巴巴地上趕著送給了郭貴人。
“妾身怎好要娘娘這樣的好東西?”
舒答應像是受寵若驚,紅著臉就想拒絕。
阮煙卻不容拒絕,笑道:“舒答應客氣什麼,難道你舍得送我田黃石,我能不舍得送你翡翠鐲子?你就收下吧。”
聽到這話,舒答應這才沒有拒絕。
隻是心裡頭有些可惜。
“郭貴人,敬事房顧公公來宣旨,萬歲爺傳您戌時去伴駕。”
景陽宮總管太監林安前來說道。
東配殿人人臉上都露出喜色。
周答應和舒答應兩人卻是怔了怔,而後連聲向阮煙賀喜。
她們早聽說郭貴人最近得寵,隻是沒想到今兒個郭貴人才搬來就被萬歲爺翻牌子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貴人了。”
周答應和舒答應識趣地走了。
言春等人忙是讓人去要熱水,忙是準備衣裳。
後院熱熱鬨鬨。
反而襯得前殿冷悄悄的。
安嬪正坐在窗戶下手談,她下完一子,見對麵下棋的玉棋心不在焉,眼神像是看向後麵東配殿的方向,便不禁道:“莫非玉棋想去後麵伺候?”
她這句話說出,玉棋方才回過神來。
玉棋無奈笑道:“娘娘就會打趣奴婢。”
玉棋乃是李家托了關係給安嬪安排的心腹,兩人相識七年,交情不同尋常主仆,倒像是姊妹一般。
“奴婢隻是在想萬歲爺既然那麼喜歡郭貴人,怎麼讓郭貴人住到咱們這裡來了?”玉棋自嘲道:“咱們宮可是‘冷宮’。”
安嬪不以為意:“正是因為喜歡,才不能太過疼愛。若是不然,豈不是下個端敬皇後?”
先帝爺在位的時候,對董貴妃多疼愛,連所生的六阿哥都稱為吾之第一子,那時候董鄂家多風光,可看董貴妃的下場,六阿哥早夭,董貴妃活不了幾年也沒了,先帝爺駕崩後,董鄂家更是被打擊得爬不起來。
這帝王的寵愛,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
玉棋想了想,道:“娘娘說的極是。”
她頓了下道:“奴婢隻是替娘娘覺得委屈。”
在她看來,她們娘娘出身不凡,容貌不俗,怎麼偏偏萬歲爺卻不喜歡呢?
還把個郭貴人給安排了過來。
“本宮不委屈。”安嬪搖頭,她臉上反而露出了一個輕鬆釋然的笑容,“有這郭貴人在,本宮反而放心了。”
她進宮後也不是沒得過寵愛。
但安嬪從未為此歡喜過。
她心裡有人,自然無法喜歡上萬歲爺。
久而久之,興許萬歲爺是瞧出來了。
便不怎麼翻她的牌子,但是內務府那邊也從未敢苛刻過她的東西。
安嬪心裡惴惴不安,時常擔憂心中的秘密是否被萬歲爺得知。
直到上個月,萬歲爺意外走到景陽宮後進來喝了杯茶,當時安嬪簡直手腳無措,臨走時萬歲爺留下的一句話更是讓她如墮深淵。
他讓她燒了帶進宮裡來的一幅園林畫。
那畫沒什麼特彆的,問題在於繪畫的人是她表哥,此外畫上還有她親自寫的一首詩。
這幅畫她知道不該保留,可她一進宮就再也無法出去,更無法再見表哥一麵。
因此,她才把這幅畫帶進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