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姨琢磨著等會兒要打電話給夫人,幫大少奶奶邀功,車已經開走了,連車尾巴都沒看見了。
她回身叫其他人去把小少爺的房間打掃下,小少爺雖然才九歲,但毛病一堆,除了選擇性緘默症,還有很嚴重的潔癖。
慕曳到了學校,就被引著去往學校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這次的事應該不小,否則不會驚動教導主任。
進了辦公室,裡頭坐著祁芭的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還有中年禿頭的教導主任。
慕曳踏進兩步,側頭看了眼門邊角落的男孩,比一般九歲的孩子個頭更小些,膚色偏白,一雙眼睛很大,瞳孔是少見的淺褐色,長得很好看,如果紮上辮子說是女孩子也有人信。
但這會兒,那張白淨的臉上多了好幾道青紫印子,男孩板著小臉,站得筆筆挺挺的,挪都不挪動下,看見慕曳也無動於衷。
慕曳腳步沒停直接進去。
教導主任熱情地請她坐下,慕曳盯著那張不知道多少人坐過的椅子不動彈,其他人看不懂這是啥意思,一旁跟著的小女傭非常上道,掏出隨身帶著的酒精棉來回擦了一遍,那狗腿樣兒,後麵的保鏢都沒眼看。
慕曳卻是很滿意,等椅子乾了坐下,開門見山問:“什麼事?”
教導主任:“……祁太太,麻煩您過來了。”他開場就很客氣,知道這位是祁家的大少奶奶,哪有不客氣的?祁先生還是學校的主要校董。
旁邊年輕的女老師有些看不下去教導主任的狗腿樣,說道:“同個班上的有個同學調皮,上體育課的時候把祁芭關在更衣室一整節課,體育老師都以為他逃課,後來才有同學發現把他放出來,我壓著人給祁芭道歉了,但沒想到下午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慕曳往小祁芭那邊看了眼,男孩仍舊目視前方,不知道小腦袋裡在琢磨什麼,哪怕聽到關於自己的事,也沒個反應,更沒替自己說話。
慕曳道:“人在哪裡?”
班主任指指裡麵的洗手間。
正好此時,有個大概十三四歲的男孩從隔間出來。
他渾身濕透了,臉上還沾著一些黑藍色的墨汁擦不掉,眼睛盯著門口的祁芭,快要噴火了。
慕曳輕笑出聲。
這時辦公室裡又有人進來,一個中年女子帶著個年輕男子行色匆匆地進來,看到自己孩子渾身濕噠噠的,臉上全是墨水,氣紅了臉。
還沒開口打招呼就道:“哪個欺負我們家小寶了啊!”
又扭頭看見祁芭站在那裡,中年女子伸出一根手指頭戳過去,氣狠了,“就是你這個孩子是吧!怎麼小小年紀這麼壞呢,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孩子!”
慕曳站了起來,走過去,纖細的手指捏住了那根手指,用了點巧勁將她挪開,“我們家孩子也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奶奶,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分不清是非黑白,也是少見。”
雖然祁芭她也不在意,但好歹是祁生的弟弟,怎麼著也是她明麵上的小叔子,隻要她有一天是他大嫂,便不容許他被人欺負。
她雖比常人清瘦些,但身材高挑,氣場強大。中年女人有一瞬間蒙住了,反應過來時,人險些氣炸。
再仔細看,那女人一副柔弱的病態模樣,就這樣子她有什麼好怕的?狠狠甩了甩被挪開的手指。
男孩這才動了動淺褐色的眼珠子,看了慕曳一眼,又轉回去。
中年女人抬了抬下巴,“說誰奶奶呢?有種再說一遍,你知道我是誰嗎?”
慕曳:“興許……是人?”
她玩了玩自己手指頭,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
中年女人:……!
氣得她直接揚起了手,慕曳連動都沒動一下,甚至眼皮都沒抬,倒是邊上的小孩有了反應,抬頭盯著那隻打下來的大手,眼睛一眨不眨。
中年女人得意洋洋,她最討厭這種病懨懨的柔弱樣子了,這種女人慣會裝模作樣,嘴皮子比誰都會說。
她老公有個情人也是這種貨色。
手還沒打到慕曳臉上,就被高大結實的保鏢擒住,他將少奶奶擋在自己身後,麵無表情盯著人。
中年女人被嚇了一跳,說也說不過人家,打也打不過,裡子麵子全掉了,氣急敗壞使喚身後的男人,“你給我上!”
她身後的男人:“……”他隻是一個文弱的助理啊!
但是老板夫人的話肯定不能不聽,所以他硬著頭皮上前,還好這時候教導主任和班主任見勢不對,已經趕緊上來製止這場鬨劇了。
他們是請來家長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乾架的啊!
中年女人順台階而下,她知道人家帶了保鏢,她隻帶了個沒用的助理,肯定乾不過,隻是麵子上過不去而已,於是搬出自己老公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得罪了誰?”
這話慕曳已經聽煩了,她連一個國公府的人都能掀翻,還在乎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