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點頭,往站在對麵的男人看去。
三十多歲的樣子,灰色儒袍,一張端正的圓方臉,看上去忠厚實誠。
“藥浴的材料準備好了,定在三日後。”韶慕開口。
昭昭這廂明白過來,麵前男人應該是吳家派過來的,告知藥浴之事:“好。”
她應下,嘴邊淺淺帶著弧度。
韶慕看了她一瞬,隨後轉身看去對麵男人:“兄長,還有什麼藥交代她的沒有?”
這人正是吳家的長子吳暨,聞言笑笑:“沒什麼可交代的,就是姑娘這兩日彆太勞累,泡那藥浴是需要些忍耐力的。”
“我記下了。”昭昭乖巧應著。
消息送了過來,韶慕和吳暨又話了些過往,瞧著應該是認識許久。
昭昭以為韶慕這人性情淡,對誰都少言寡語的,可麵對吳暨,他倒是難得笑開,言語中也充滿對對方的敬重。
“兄長去家中坐坐罷。”韶慕再次客氣邀請。
吳暨笑著擺手:“還有些事要忙,待改日罷。”
說完,便抱拳作禮告辭。
目送吳暨離去,韶慕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而後轉身往大門進去:“昭昭,你現在回來越發晚了。”
本在想著藥浴之事的昭昭,聞言回身,就見韶慕已經跨進大門,於是追上去:“大人,是冬日裡白天變短了。”
明明剛和吳暨說的好好地,這廂對著她就開始挑刺了,之前她可幫著破了飛盜案呢,她都沒問他兌現當日所說的獎勵。
韶慕餘光一落,地上隻女子翻擺的裙裾。
她倒是變得快。外人在時稱一聲表哥,沒人時立即換回大人。
不過細想也對,的確是天短。明明酉時不到,已經漆黑一片。
“大人,”昭昭一直跟著,眼看就跟到韶慕的正房,“你的書多,我想借幾本看看。”
韶慕在屋門外停住,側過身來看她:“要書?”
昭昭點頭,很是認真:“有沒有關於香料之類的書籍?”
“沒有,”韶慕回道,眼見她麵上就閃過遺憾,“不過有關於藥材的,其中應該能找到記載。”
有些做香的材料本身就是藥材,所以醫書上的介紹當然比香料書籍記得更為詳細,比如對身體的益處,針對什麼樣的體質。
“我想看。”昭昭道,眼中帶著期待。
韶慕能猜到她看這些是要做什麼,鐘伯跟他提過昭昭做香囊的事兒,其中好是一頓誇獎。
“用完晚膳過來拿罷。”他道聲,隨後手推開屋門走進去。
醫書,他似乎已經很多年沒再碰過。
。
翌日。
剛用完早膳,每個人準備去做自己的事情。
照例,韶慕還是會去衙門,飛盜的事情解決了,還有彆的事要處理。大的、小的,他一貫的認真。
門房的小廝進到前廳,站在門旁:“昭昭姑娘,外頭有人找你。”
才從飯桌旁站起來的昭昭,看向來人:“是誰?”
“是位公子,他說姓費。”小廝如是回道。
昭昭道聲知道,馬上出去,遂拿起桌上的書冊,正是她昨晚從韶慕那裡借來的醫書。
一旁正收拾桌子的鐘伯見她著急,叮囑著慢點兒跑。
昭昭嗯了聲,腳下卻不減速,跳跑著過了門檻,還回頭衝著鐘伯一笑。
下一瞬,她就撞上一堵肉牆,細細的身形一歪。接著一隻手過來,穩穩扶住她。
昭昭摸摸額頭,抬頭看見那張熟悉的俊臉,以及他習慣的蹙眉。再看他胸前,緋色官服上可不給她撞上了褶皺。
“大人,你還沒走啊?”
“急什麼?如此冒失。”韶慕看去她的額頭,隻是這麼一碰,居然泛起了紅。
虧著是撞在他胸前,要是牆上,估計這張花容月貌可有的好看了。
昭昭頭還有些暈,往後站開兩步,離開他的身前:“有人等我。”
韶慕低頭,看見她手裡拿著醫書,的確有翻看過的痕跡:“關於藥浴的事,我還想與你說一下。你身體弱,恐……”
“嗯,”昭昭站穩,下意識往大門處看了看,“晚上回來行不行?”
“你很急?”韶慕淡淡問,循著她的目光往大門處看。
昭昭點頭。她剛才不是說了嗎,外麵有人等她。藥浴的事還有兩日,晚上回來說並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