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傍晚四點半。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頂樓的走廊上,蘇彌站在窗邊聽著電話裡傳來的機械女聲,最終隻能泄氣的掛斷。
透明的窗戶上隱約映出女孩子模糊的輪廓,微皺的眉毛下一雙水潤的杏眼即使看著有些泄氣,嫣紅飽滿的唇珠卻是天生的翹著,帶著豐潤的弧度。
今天是周六,六中周六晚上不用上晚自習,連放學的時間也比原來的學校早一個小時。
放學後蘇彌就直接來哥哥蘇謹言的新公寓,隻是她已經站在門口等了快一個小時,期間也打了無數電話給蘇謹言,卻一直接不通,甚至連個回複都沒有。
她拿著手機,又發了一條微信給蘇謹言。
“哥哥,我在新家這裡等你。”
發完信息,蘇彌才靠在大門邊的地墊上,緩緩的蹲坐下來。
站的時間太長,腿有點麻了……
落日逐漸下移。
窗外的晚霞已經把整個天空都燒成了夢幻的濃粉色。
蘇彌靠在牆邊,看著對麵同樣緊閉的大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最後直接靠在牆邊睡著了。
‘叮’的一聲輕響,頂樓處電梯門緩緩的被打開。
男人從電梯裡緩步走出來,走廊裡原本寬敞的空間,因為他仿佛也變得有些逼仄。
他踩著一地金粉色,影子也由遠及近最後停下靜靜的映在小姑娘的身上。
濃烈的晚霞透過玻璃窗落在小姑娘的臉上,柔嫩的輪廓邊緣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粉,旖旎到有點不真實。
周朝年斂下眼簾,漆黑的目光平靜地看著睡著的小姑娘,並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一室的粉色裡,一個靠著牆睡著,一個站在對麵平靜的注視著。
無聲中,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變的靜止了一般。
蘇彌是被冷醒的。
才開春,即使白天已經有點溫熱,但早晚還是帶著涼。
她蹲坐在大理石的地麵上,一陣陣涼意從腳下慢慢的往上竄。
她身上穿著六中的春季校服,白色襯衫深色百褶裙,即使腳上還穿著一層襪子,但還是被冷醒了。
春季本來就容易犯困。
蘇彌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居然在哥哥家門口睡著了。
她緩緩的睜開眼,又伸出手揉了揉,有點不適應眼前的光亮。
最後又眨了眨眼睛,眼角帶著剛睡醒的水光,表情還有些茫然。
隻是剛抬起還染著睡意的杏眼,就撞進了一片漆黑的眸光裡。
蘇彌睡的有點迷了,睡眼朦朧地叫了聲,“哥哥……我等你很久了。”
小姑娘剛睡醒的嗓音有點沙甜,還透著一股淡淡的委屈。
隻是這股委屈軟聲軟氣的,跟撒嬌一樣。
周朝年站在距離小姑娘一步的距離,垂著眼簾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小姑娘臉頰上細小的絨毛也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粉,清晰可見,眼角濕漉漉的,正蹲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哥哥……
明顯是認錯人了。
但是他卻沒有出聲糾錯的意思。
蘇彌說完話,怔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叫錯人了。
對方筆挺的站在自己麵前,一身黑色西裝,領口處露出白色襯衫的一角,肩頸線條優越,把黑色西裝撐的一絲褶皺都沒有。
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狹長的雙眼,雙眼皮很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是那種很男性也很克製的長相。
氣質沉靜,帶著滿滿的壓迫感。
反應過來後,蘇彌臉上瞬間就漲的通紅。
連忙尷尬的解釋,“對不起,我在等我哥哥……”
說完話蘇彌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在屏息著,連呼吸都比平時慢了幾分。
對麵的男人隻淡聲回應了一個字:“嗯。”
聲音很低沉,蘇彌覺得耳垂有點麻。
接著他就不再說話了,隻是目光讓蘇彌有點局促。
更尷尬的是自己蹲坐在走廊裡被人這樣無聲的看著,多少有點奇怪。
尤其是這樣的尷尬被人赤.裸.裸的注視的時候,更是讓她莫名的緊張。
隻是她蹲坐在地上時間有點長,兩條都麻了。
“……”
就像她故意蹲在地上不起來一樣。
蘇彌看了對方一眼,見對方還在望著自己,頓時心裡就覺得自己的樣子有點傻。
她窘窘地側過臉,不再看對方。
大概是終於察覺到她的尷尬,男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轉身打開身後的門走了進去。
蘇彌伸手扶著牆,腳上酸麻的感覺一路從腳底蔓延到雙腿,幾乎讓她呻,吟出來。
又疼又麻,簡直了。
蘇彌靠著牆緩了一會,才發現對麵的門並沒有關上,而是留著一道不寬不窄的門縫。
難道是忘記了?
自己要不要提醒他?
蘇彌一邊看著毫無動靜的手機,一邊想著要不然自己還是找個酒店先住著再說吧。
門縫裡斷斷續續傳來男人的聲音,有點低沉帶著沙沙地質感,鑽進蘇彌的耳朵裡,讓她伸手揉了揉有些癢的耳垂。
周朝年走進公寓裡,並沒有關上門。
從這個角度,隻要稍微側首就能看見小姑娘靠著牆顫巍巍的站起來。
小姑娘身上穿著校服,襯衫是棉布的有點透光,被束在裙子裡,顯得腰非常細,卻不瘦,恰到好處。
接著她伸手揉著耳朵。
因為皮膚白,翹起的唇珠越發的紅,紅的惹眼。
那惹眼的地方正被小姑娘咬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呆。
他垂下眼簾,手裡的電話很快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