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年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關於年少旖旎的夢。
渾身無力的醒來,隻有頭頂上一個冰袋在提醒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知道自己發燒了,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就有點混亂了。
周朝年伸手拿開冰袋,眯著眼睛打量自己的房間。
隔著一層薄紗窗簾,外麵的天氣陰沉沉的,也看不出幾點,房間裡隻亮著一盞暈黃的床頭燈和桌角的台燈。
他捏了下眉心,低頭看自己的身體,襯衫還穿在自己身上,扣子雖然扣的整整齊齊,但就像被蹂躪過度的破布一樣皺成一團。
周朝年眉頭皺的更深,他記不清自己是不是解開過扣子。
但是房間裡肯定有人來過。
除了蘇彌,不會有第二個人。
臥室門並沒有關嚴實,留著一道門縫,小姑娘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
蘇彌站在門外,正在打電話跟寧樂道歉。
“對不起,下午我去不了了……”
寧樂被放鴿子,有點失落:“啊?不是說好的嗎?怎麼忽然又不出來了?”
“班長他們也在……”
蘇彌望向臥室門縫裡透出來微弱的光,舔了舔嘴唇,
“周辰?”
“唔……出了一點意外……”
寧樂連忙緊張追問:“你出了什麼事情嗎?!”
蘇彌趕緊搖頭解釋:“不是,不是我,是……”
她頓了一下,又舔了下乾燥的嘴唇才說,
“嗯,是一個長輩生病了……”
寧樂:“啊……長輩生病,嚴重嗎?”
寧樂還以為蘇彌說的上了年紀的長輩,生了什麼病躺在醫院裡,很嚴重的那種……
蘇彌搖頭,“嗯,還好,對不起……下次我請你……”
“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小姑娘輕聲輕語在道歉,這個語氣……
周辰?
她在跟男孩子打電話?
周朝年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旁邊還放著退燒藥和溫度計。
已經是下午兩點,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
他皺著眉發了個信息出去,才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連褲子都皺巴巴的。
發了一夜的汗,渾身黏膩,周朝年嘴唇緊抿著站起來。
路過桌邊的台燈時,目光掃過,一疊試卷鋪在上麵,試卷的旁邊擺放著一隻黑色簽字筆,顯然是蘇彌的東西,
她是幾點進來的,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再想到那些混亂的夢,周朝年腳步停下來,再次看向自己扣好的襯衫,眉頭皺的更深。
此時,蘇彌也推門進來,顯然沒想到周朝年已經醒過來,正站在書桌邊,目光一瞬不瞬的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周朝年的個子很高,光是站在那就極具壓迫感。
即使此時看起來有些狼狽,站在暈黃的燈光下,額前淩亂的黑發散落,越發顯得那雙眼眸黑沉沉的。
極具侵略性的目光。
蘇彌站在門邊頓時向後退了一小步垂下目光。
“你……你醒了。”
那些淩亂的畫麵瞬間湧了上來。
周朝年點頭,隻是眉頭卻是擰著,他走到門口的位置,打開房間裡的燈,一室的明亮。
蘇彌有點不適應的眨眼,原來開關在那……
因為發燒的緣故周朝年的聲音也變得低啞。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蘇彌緊張的抿唇,想了一下才說,
“中午……見你一直沒有出來,所以我才進來的……”
周朝年垂著眼簾,雙眼皮的紋路也清晰可見,深邃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
想到他嫌棄自己的樣子。
蘇彌趕緊開口解釋:“你發燒了……我找不到醫藥箱,去藥店買了退燒藥,還有溫度計……”
“藥店的人說,這個季節淋雨很容易發燒的……”
周朝年一直不說話不知道想到什麼,蘇彌更是緊張的手心冒汗,連話都不自覺的多起來。
“蘇謹言以前也是這樣,打完球淋雨然後發燒了……”
“藥店的人說吃了退燒藥,要是還不行就要去醫院……”
“我身體好,很少生病……”
“……”
小姑娘垂下的眼睫,濃鬱的睫毛正在不安的眨動,白皙的臉頰上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急的泛紅。
紅豔的嘴唇,在上下開合說著話。
周朝年看著那抹紅豔,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忽然開口問:“我身上衣服的扣子是你扣上的?”
蘇彌捏緊手指:“……不是,我搬不動你……醫生說,可以用冰袋。”
果然那些畫麵都隻是做夢而已。
周朝年的眉頭鬆動了幾分。
“你出去吧。”
語氣冷淡到了極點,好像根本不想看見她站在這裡。
蘇彌鬆了口氣同時落寞的垂下眼,走進房間抱起桌子上的試卷無聲的走出房間。
房間裡,周朝年站在原地,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語氣很傷人。但是,總比她毫無防備的跟自己待在一個房間裡要好。
看著蘇彌一聲不吭的走出房間,周朝年更是煩躁。
伸伸手解開身上的襯衫扣子,隨即脫下來,卻始終沒有扔下的動作,不知道過了幾秒之後。
周朝年才抬起手,襯衫上都是出汗後的味道。隻是在這些味道之間,仿佛還夾雜著夢裡的那些淡淡的甜……
那些迷亂的畫麵……
連嘴唇上的觸感都那麼真實……
最後,他看著扣子皺眉,“自己沒有解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