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中走到小區大概需要一刻鐘的時間。
蘇彌背著書包,手裡還拎著一個背包,裡麵是換下來的舞蹈服。她對舞蹈談不上多熱愛,隻是這個習慣已經被鑿刻在記憶裡。
如果沒有照片的話,蘇彌大概已經不記得媽媽長什麼樣,隻依稀有個模糊的影子,穿著芭蕾舞裙就像音樂盒裡公主。
蘇彌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路邊的燈,又垂下頭看著被拉的長長的影子。
隨即學著腦海裡那個模糊的影子的樣子,抬起雙手,踮起腳尖,在路燈下緩緩的轉了兩圈。
微風拂過,影子的裙擺被拂起來。
路邊,一輛黑色的車子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在夜色下悄無聲息。
暈黃的路燈下,少女纖細的身形在光影下被勾勒的一清二楚,因為手臂抬起的動作,連襯衫的下擺都跟著上移,緊貼在胸前。
細膩的白也被蒙上一層曖昧的紗,柔軟又纖細。
路燈傾瀉在到黑暗的車廂裡,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修長有力,因為用力握緊使得骨節突起。
周朝年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燒還沒有退,所以此時的大腦裡,隻有自己的雙手握在上麵的觸感,甚至可以輕而易舉的用手掌丈量出來。
蘇彌轉了兩圈就停了下來,覺得自己的樣子有點傻,最後捂著嘴巴偷偷笑起來。
隻是,下一刻一陣地鳴的響聲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強風。
蘇彌的長發被風吹起飄在眼前,她眯起眼伸手撩過被拂起,隻模糊的看見一輛黑色的車從麵前呼嘯而過。
路燈在冰冷的車身上快速的劃過一道光影,曖昧又絢麗。
蘇彌到家的時候,客廳的燈是亮著的,玄關櫃裡也擺著著一雙男士鞋。
周朝年回來了?
這還是自上周六後,兩人第一次碰麵。
蘇彌換上拖鞋並沒有在客廳裡看見周朝年,這讓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連走進臥室的腳步聲都比平時放輕很多。
蘇彌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坐在書桌前,偶爾能聽見外麵的響動,周朝年從臥室裡出來,去了客廳,然後就沒有動了。
接著聽見電視裡的聲音。
蘇彌有點無法想象周朝年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的樣子。
客廳裡,電視裡的光影忽明忽暗,周朝年側目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才垂下眼收回目光。
兩人一個在客廳,一個在臥室,都在做各自的事情。
蘇彌正在房間裡刷試卷,作為理科生,刷試卷已經成為她每天必要做的事情。
蘇彌沒有什麼偏科現象,每次考試都很穩定,隻是一旦遇到什麼新穎的題型就需要花費很久的時間,甚至都解不出來。
一張試卷上偶爾被空下一兩道題,會讓蘇彌的心裡產生一些焦慮,就像當天必須完成的作業但是沒有寫完,最後連覺都睡不好。
以前碰到這些情況,蘇彌實在解不開的時候,總會拍照發給蘇謹言,那時候蘇彌上初中,蘇謹言已經是研究生,對付這些問題還算輕鬆。
但是現在蘇彌已經上了高三,蘇謹言也都畢業了很長時間,也不擅長理科類的題目,很多公式都已經淡忘了。
蘇謹言在收到蘇彌發來的一道數學題時,正在忙著禮服的最後調整。
但是妹妹有不會做的題目,蘇謹言暫停手裡的活,信息回複的很快。
蘇謹言:“這些題目哥哥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問問同學有沒有會的?”
蘇彌:“我問過了,我們班長也不會……”
寧樂直接發了一串省略號。
接著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寧樂:“你都不會你問我?你說說我一天要受幾次打擊?”後麵是一張兔子抓狂的表情。
寧樂:“我要是被打擊傻了,你就做好肉償的準備吧,哼~!”
蘇彌:“……”貓咪瑟瑟發抖的表情。
寧樂:“裝可憐是沒有用的!洗乾淨等著本少爺!”齜牙笑的表情。
蘇彌:“……”
寧樂:“我幫你問問周辰,看本少爺對你多好~~”
蘇彌:“……謝謝寧少爺。”
周辰信息和寧樂的同時過來,周辰發過來的是一張照片,上麵都是一些解題的公式,但是並沒有解出來。
最後跟了一個苦笑的表情。
周辰:“我去找找資料,解出來就告訴你。”
蘇彌恢複了一句‘太麻煩你了,我再問問彆人吧,謝謝。’
蘇彌看著蘇謹言回複的消息,泄了一口氣,已經做好等明天去學校問老師的打算。
這時手機又震動起來,還是蘇謹言發來的信息。
蘇謹言:“周朝年在家嗎?”
蘇彌看著這條毫無相乾的話,愣了一下,垂下眼,指尖在屏幕上輕觸幾下,回複過去。
蘇彌:“在的。”
蘇謹言:“你去找周朝年,我馬上發信息跟他說。”
蘇彌下意識的剛想說不用。
蘇謹言的信息又過來了。
蘇謹言:“當初周朝年連續三年代表學校參加全國物理競賽,還蟬聯三屆冠軍的牛人,年年第一,咱們學校公認的學神,你去問他,就沒有他不會的,”
蘇謹言:“我剛已經跟他說了,你現在去找他,哥哥要忙了。”
蘇彌:“……”
她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
上次的物理競賽題也是周朝年幫她寫出來的,連老師都說那樣的解題思路很厲害,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她握緊手機,看了眼上麵的時間,晚上十一點半,已經快要到深夜,周朝年還沒睡覺嗎?
她沒有周朝年的聯係方式,連想說要不還是明天問老師也不行。
蘇彌猶豫的站起來走到門口,剛打開門,周朝年也正從臥室裡走出來。
兩人目光對視,周朝年睨著眼神,唇角抿著,沒什麼表情,深邃的目光卻沒由來的讓蘇彌心裡緊了一下。
周朝年好像不太高興?
為什麼?
因為半夜被蘇謹言叫起來教她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