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氏不會因為燕明蕎求情就解了燕明玉的禁足,情誼是情誼,規矩是規矩。
沈氏道:“這個請求母親不能答應你,你二姐想去賭場就是不對,這次隻是小懲大戒。”
燕明蕎沒有說話,沈氏見狀摸了摸她的腦袋,“蕎兒,不管是誰,做錯事都要受罰,若是求求情便免於責罰,那便都來母親這兒求情了。”
燕明蕎遲疑地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
沈氏瞧她神色懵懂,不由一笑,“不過,你能來求情,母親高興,說明你心裡有你二姐。”
燕明蕎歎了口氣,急道:“二姐姐嘴角都起泡了。”
沈氏又不是不知道,燕明玉哪兒因為禁足上火,分明是吃喝不忌。
“一會兒我讓寧湘給她送點藥膏,她禁足也苦不了自己,你呀,就彆操心她了,母親問你,還想要字帖嗎?”
名家字帖,想要。
燕明蕎眼睛變得烏亮,趕忙點了點頭,“多謝母親!”
從燕國公那兒得了文房四寶,又從沈氏這兒得了字帖,燕明蕎每日要多寫一篇大字才行。
傅先生日日過來,從前是看在老燕國公的麵子,如今,對燕明蕎多了兩分真心實意的喜歡。
尤其不驕不躁這性子,得到嘉獎會高興,可尾巴也不會翹到天上去,每日按時按點上課,從未遲過一次。
這一晃眼就到了十月初四。
守夜的時候李嬤嬤就覺著冷,開窗看了看,月色下細雨如絲。
晨起雨勢變大,雨珠從簷下串起來,屋外地上一汪一汪的水,寒氣也從屋外透了進來。
李嬤嬤給燕明蕎找了件加棉的衣服,到了時辰就去屋裡喊人,“姑娘,今兒下雨了,還去學堂嗎?”
燕明蕎揉著眼睛坐起來,“要去。”
先生沒說有事,自然是要去的。
好像下雨天睡覺會更舒服,被窩裡格外暖和,就像那日在二姐姐那兒喝的奶茶,身邊全是暖暖的香味。隻不過,燕明蕎也就眷戀了一會兒,很快就起床梳洗,還要請安,不能遲了。
下雨也要請安,但搬來正院後,她住的屋子離正屋不過十幾步路,不必頂著風雨走那麼遠。
燕明月來的時候裙擺濕了,六姑娘燕明蕎沒見到,請安時孟小娘為她告了假,說是昨晚著了風,“妾不敢讓六姑娘冒雨過來,天一下子就冷了,連月兒都有點咳嗽。”
沈氏道:“多添兩件衣裳,讓府醫去看看,下人們也要上心。”
孟小娘眉眼柔順,“是。”
請過安之後燕明蕎回屋用飯,吃過早飯,便跟著李嬤嬤撐著傘去學堂。
燕國公府小路多,為了美觀多是鵝卵石和磚塊鋪的,免不了有地方積水,而且一到雨天,鵝卵石小路尤其濕滑,得比平時多提三分精神。
一腳一腳踩過來,來的一路上燕明蕎都沒見彆人,進學堂往其他屋子望了望,才知道燕明月她們沒來。
空蕩蕩的屋子伴著雨聲,燕明蕎身後隻有李嬤嬤,她的書袋濕了點,幸好裡麵的書沒事。
燕明蕎被風雨吹了一個哆嗦,恍然間明白請安時孟小娘說六妹妹著風是什麼意思,應該沒著風。
這種天出門冷,還會濕了鞋子,衝小娘撒個嬌,便不用來上課了。
燕明蕎對著李嬤嬤說:“下課的時辰還早,嬤嬤先回去,這兒太冷了。”
李嬤嬤點了點頭,“老奴下課來接姑娘。”
燕明蕎笑了一下,“嬤嬤慢些。”
今日不僅傅先生來了,其他先生也來了,燕明蕎上了一日的課,早晨那點酸澀早就忘了個乾淨。
下午雨一直到下課都沒停,燕明蕎對著上算術課的先生說道:“先生回去的路上小心些,雨天路滑,回去還要烤烤火,以免染上濕氣。”
這麼大的人一本正經說話總是讓人忍俊不禁,先生揉了揉燕明蕎的腦袋,“你也是,回去讓嬤嬤煮碗薑茶喝。”
燕明蕎心裡多了絲暖意,“學生記著。”
回去的路上比來時高興多了,燕明蕎想,母親是母親,小娘是小娘,是不同的,她能上課,能住在正院已經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了,若不努力些,母親定會失望。
她不能太貪心。
回到正院,燕明蕎準備先做功課,再吃晚飯。
隻不過,大字還沒寫完一張,沈氏身邊的寧湘便過來傳話,一並送了碗冒著熱氣的薑湯和一盤沾著糖霜的蜜餞,“夫人說五姑娘今日上課辛苦,晚上一塊兒吃個鍋子,好暖暖身子,五姑娘可有什麼特彆想吃的菜,奴婢這就命人備上。”
燕明蕎愣了愣,“吃鍋子?”
寧湘笑著道:“回姑娘,夫人念著姑娘今日冒雨上課,天又冷,所以想吃羊肉鍋子暖身子。還有這薑湯,五姑娘若是沒喝呢,可得喝完,莫要嫌苦。”
燕明蕎深吸一口氣,“多謝母親惦記。”
寧湘笑道:“五姑娘還沒說想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