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些什麼?”鄧布利多目光一凜,莫麗不確定他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來抄家吧。沒有傲羅給的搜查令,他帶著他的家養小精靈從我家搜出一些亞瑟的小玩意,幸好當時穆麗爾姨媽在……不然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莫麗說,“亞瑟說馬爾福最近在魔法部也囂張得很,可能他的主子又給了他什麼好處吧。”
鄧布利多:“你確定他來你家隻是為了抓住把柄打擊亞瑟的仕途?”
“還能因為什麼?”她壓低聲音,“你需要魔法部的線人。”
鄧布利多沉默了。
是的,他需要。
但又沒有那麼需要。
這是一場戰爭,除了戰場上的正麵交鋒,還有政治場的利益交換,看不見的風暴在更高層旋轉著,很多重大決策都在魔法部地下十樓的審判室做出——在這場戰爭中,這些紅發的勇士更像是一麵旗幟,她/他們為那些搖擺的巫師和女巫提供了另一種可能,一種可以和麻瓜和平相處的出路。
不幸的是,大部分巫師和女巫想要的不過是特權。
伏地魔的爪牙已經“拜訪”過好幾個在聖芒戈做過產檢的家庭了,如果父母中有麻瓜出身,綠色光芒會瞬間亮起,一些消息靈通的人甚至不願意去聖芒戈治療基礎疾病。
他聽聞,那個殘忍的芬裡爾·格雷伯克故意將成型的胚胎掛在受害人家門口的紅色信箱上——這無疑會讓本就邊緣的狼人群體在魔法界受到更多的排擠和歧視。
戰爭是一個漩渦,死亡和製造更多的死亡是互相咬著尾巴的魚群。
鄧布利多懷疑伏地魔知道了那個預言。
他不會將他最大的弱點告訴他的追隨者們——他的奴隸們,他隻不過憑借自己的權力和巫師社會的綏靖,讓食死徒替他釋放人性中的黑暗麵。
伏地魔為什麼會那麼痛恨新的生命?鄧布利多對伏地魔理智的喪失有一種隱約的猜測。
鳳凰社的成員,她們是那樣快活的小姑娘,那樣無憂的小夥子,他/她們愛著新的生命,他/她們自己都隻不過是新的生命。
韋斯萊和普威特都是純血家族的姓氏,羅恩是三月份的生日,莫麗和她的孩子們還是安全的。
但是其餘人呢。
鄧布利多說:“十一年後,羅恩會入學。”
“能由您這樣偉大的巫師教導他,我們都很放心。”莫麗不奇怪鄧布利多的跳躍,世上本就沒幾個人可以理解他的思維,“比爾會先入學的,然後是查理珀西……”她想到弗雷德和喬治,覺得自己會因為他們丟掉這麼多年的好聲譽,就停下了。
“他們會在霍格沃茨度過安全的七年。”鄧布利多說,“他們會交到可以托付一生的朋友。啊,不過我們每年隻招收九月份之前出生的孩子,不知道羅恩會跟誰同級。”
“我希望他們之後也能安全。”莫麗說,她自然而然說出在她們小團體中流傳的喜訊,“莉莉和艾麗絲的預產期在七月底,波特和隆巴頓家的孩子肯定會很優秀,他/她們的父母那樣勇敢——可我總覺得羅恩會是個赫奇帕奇。”
“忠誠也是很好的品質。”
鄧布利多沒有顯出什麼異樣,他往自己的蜂蜜茶中又加了兩塊方糖。讓莫麗皺了皺眉,世上沒幾個人能理解鄧布利多的思維,也沒有人願意理解他的口味。
“您為什麼提到這個?”
鄧布利多猶豫了一下:“我想……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
莫麗欣喜地問他是不是掌握了什麼高超的魔咒,又或者哪位強硬的政治家願意身先士卒從社會層麵上號召民眾反抗伏地魔。
在她看來,鄧布利多的話,跟事實沒有區彆。
她高興地塞給鄧布利多一罐芝士蜂蜜芥末醬,說吃完了她這裡還有很多。
鄧布利多搖搖晃晃走出門,陋居前沒有高大的植株,那些地精今天也不見蹤影,鄧布利多隨著風一起滑過青黃色的草坪,這片荒草地一點陰影也沒有。午後直射的陽光讓他眯起眼睛,他今天沒有戴那副半月形的金邊眼鏡,也就失去了學者的精明樣,亂蓬蓬的頭發和被茶水潤濕的胡子讓他與尋常麻瓜老人並無差彆。
預言家不會無故接到天啟,戰爭馬上就會結束了。
雖然不知道會以什麼為代價,雖然不知道會犧牲哪些人的人生,雖然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否還能重建……但是戰爭會結束。
他已經一百歲了,但衰老並非來自體力不濟或者思維的混沌,他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認識到世界的殘忍,因而無法接受曆史交給孩子們的重責。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願意舍棄棋手的身份,去替代棋盤上的棋子。
亞瑟回家時發現莫麗的興致很高 ,他本來準備吐槽上班時馬爾福又沒事找事,收買了魔法維修保養處的值班員,把他辦公室外的天氣換成了瓢潑大雨,搞得他花了半天時間清理屋頂的漏水,之後才急匆匆完成工作,因為這種原因推遲下班是沒有加班費和晚餐補貼的。
看到莫麗忙前忙後,他吞下了滿腹抱怨:“好香,今晚吃什麼啊。”
“今晚吃土豆。”莫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