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變平民 都是軍功爵惹的禍(1 / 2)

從看到竹簡的那一刻起,因為有著文字做中介,知道了自己所處的時代,普通話和秦國土話有了對照,秦魚瞬間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開始快速的適應起這個時代的生活。他說的話變多了,吐字也比以前清晰標準多了。

不,是太標準了,尤其是在說雅言的時候,秦家大母不止一次的誇獎秦魚的雅言說的比生活在鹹陽城的小君子們都要好。

他識字更是快速且準確,喜的秦家大母直呼天生聰慧,每當這個時候,他的母親就會在旁溫柔的笑道:“妾生吾兒前夕,有白魚入懷,次日霞光漫天之時產下吾兒,自是不凡。”所以秦魚的母親一直都寵溺的叫他白魚兒。

仗著家裡兩個女性長輩的寵愛,有一次秦家大母曬竹簡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幫著攤開竹簡,好讓每一片竹簡都能充分的沐浴日光,將裡麵生出來的蛀蟲和黴菌都殺死。

這個時候,他已經三歲了,也跟著識字的大母認識了幾百個秦字大篆了,更是聽自家大母說了無數次的家譜,知道了自家的源頭。

他奶聲奶氣的問自家大母,隨意中帶著一絲好奇:“大母,既然曾祖是嬴姓趙氏,為什麼咱們家反而是秦氏,而不是趙氏呢?”他家大母雖然讓他們兄姐弟幾個背族譜,但卻並未說明趙氏為什麼變成了秦氏,他去問年紀最大的兄長川知不知道,以為這是自家的不傳之密,隻傳嫡長的那種,大母隻跟長兄川說了,沒有跟他們幾個小的說,或者是他年紀太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漏聽漏記了。結果,川這個做大哥的,比他還要茫然,還問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大母說什麼就是什麼,記著就行了,無需多問。

秦魚頓時無語:大哥啊,你是不是老實的過頭了,也太沒心沒肺了一些,你都不好奇自家的姓氏根底來源的嗎?

川既然不知道,說明大母壓根就沒說過這其中的變化因由,秦魚實在好奇,他家是怎麼從秦國王室血脈變成邊緣血脈的,就找了這麼個機會,趁著大母再一次說古的時候,問了出來。

他問話的時候,是直視著大母的,因此,大母臉上那一瞬間的不自然,他看了個清清楚楚。

但也隻有這一瞬間的不自然,她撫摸著秦魚圓溜溜光禿禿的小腦袋,慈愛的道:“你大父體弱,不能上戰場搏軍功,你曾祖病世之後,咱們家就成了無爵無官之家,索性就從鹹陽城搬了出來。你曾祖臨終曾言:既然沒有趙氏的血性,就改國為氏好了。所以,我們這一支,就是嬴姓秦氏了。”說完,大母好似承受不住一般,臉色灰敗,嘴唇顫抖,自稱有些乏了,就回屋休息去了。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落寞。

秦魚默然。

他用胖乎乎圓嫩嫩的指腹摩挲著竹簡上趙季昌這三個字,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大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趙季昌,在後世,教科書上,他被叫做嬴季昌,而且隻出現了一行字,說明了他的身份,是秦獻公的次子,秦孝公的親弟弟,其他的,就沒有了。

沒有生卒年,沒有具體或附帶的事跡,就這麼一行字,跟芸芸眾生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公子虔作為太子老師,還因為違反秦律被提了兩次呢,作為秦獻公唯二的公子之一,趙季昌竟然隻有一句平平淡淡的說明,史書裡既沒有記錄他的功績,也沒有記錄他的劣跡,一點子渣滓都沒有,那隻能說明,這是一個及其平庸的人。平庸到,隻有一個秦國公子的身份可以依附著他的父親獻公記錄在冊。

可以想象,一百多年前,衛鞅來到秦國變法的時候,秦國本地的舊貴族們是如何反對商鞅變法的,他們並不是反對秦國變法帶來的富國強兵,而是反對因為變法所失去的貴族特權——由世卿世祿變為軍功爵製!

軍功爵規定,即便是王室子弟,若是沒有從戰場上獲得軍功爵位,那也不能有爵位,不能享有貴族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