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跳出最完美的3A 這個教練有點傻……(1 / 2)

叢瀾背著銀色的雙肩包,右手拖著一個小型的行李箱,腳步匆匆地朝著冰場走去。

她剛下課,照例是不上第四節的自習,走讀生不住校,她會用傍晚的時間來冰場訓練,等到結束了以後,爸媽來接她回家。

推開冰場大門,轉身的時候,掛在書包側邊拉鏈上的小玩偶甩了一下,二頭身的戴草帽路飛陪著皮卡丘一起拍在了玻璃門上。

走近俱樂部冰場,叢瀾看到幾個教練湊在一起聊天,旁邊還站著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荀永易遙遙地衝叢瀾揮手,又用右手指著她,跟旁邊一人說著話。

太遠了聽不見說的是什麼,大略是在介紹她的名字,叢瀾看著嘴型有點像。

她點點頭,偷懶似的一口氣跟那四五個人揮了手,權當都打了招呼。

右手邊的小屋子裡,一個冰場的教練走了出來,說道:“小瀾來啦?你老師今天晚點到,說你要是來得早,就先跟老林上陸地訓練課程,時間長點也沒關係。”

叢瀾:“嗯嗯好的謝教練。”

姓謝的教練點點頭:“那行,你直接去找你林老師就可以。等等,老黃特意交代,他不來的話,你上冰不許跳三周,必須找人在旁邊盯著才行,知道嗎?”

叢瀾悶悶地:“……知道了。”

自從上一次偷練了3A崴到腳,在冰上的時候,沒人看著,他們就不讓叢瀾練高難度跳躍了。

花滑六種跳躍,從一周到四周,叢瀾現在的進度是五種三周,以及少少練成過沒幾次的三周半,也就是最高難度的阿克塞爾三周跳,縮寫是3A。

這個跳躍跟其他五種差異最大,它每一級彆的圈數都要比另外的多上半圈。

一圈半、兩圈半、三圈半……四圈半是非人類的跳躍,在技術嚴格遵循規則的基礎上,現在沒有人能跳得出來。以後的很多年也不行。

國內的話,女單選手斷檔之後,就再沒有一個能跳3A的人。

其實國際上能熟練掌握3A的人數也是寥寥,在女單這邊,有3A的儲備,可以說是躋身一線,半穩地上領獎台了。

當然,單一個跳躍還不夠,還要掌握一些連跳,也就是連續的兩個或三個跳躍。

不過3A都出了,正常來講,擁有這樣天賦的選手,其他的技術儲備大多也是充足的。

叢瀾到更衣室換了衣服,又將冰鞋從行李箱裡拿出來檢查了一遍。

看到嶄新的鞋子,她撇了撇嘴,有點頭疼。

實在是不想穿新鞋,太磨腳了,這一個月腳上都得帶著大血泡。

冰鞋為了保護腳踝,鞋幫子特彆硬,越專業的越硬。

叢瀾練習三周跳的鞋子跟之前跳兩周的時候不太一樣,更專業也更硬。

男單那邊目前在攻四周跳,他們用到的鞋子跟叢瀾又是一個不同。

但大家公認的一點是:都很難穿。

叢瀾前幾天才把舊鞋子穿壞,迫不得已隻能掏出來這雙沒穿過兩次的新鞋。

“好看是好看,但真的很煩。”她嘟嘟囔囔的,放下鞋子後去找林老師上陸地課程,順便練體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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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謹在外麵等得有點心焦。

“怎麼還沒出來啊?”他不住地看手表。

仲孫清老神在在:“孩子剛來十分鐘,你家娃娃上冰之前就活動十分鐘?”

於謹憋悶:“我都等她一下午了。”

跟叢瀾招手的荀永易看了眼身邊的仲孫清,兩人對視,眼裡都是調侃。

荀永易:“小孩子今年初二,課程緊張,能每天下午都來上冰訓練就不錯了。”

仲孫清道:“就是,跟你說了最早也得五點過來,小孩兒今年報了競賽班,忙得很呢。”

於謹抹了把臉:“你們說她五種三周都全了,還能跳3A,這擱誰聽了誰不急啊?”

這是什麼配置呢?

國內花滑女單一姐,也就是五種三周的水準,她的Lz跳還老是錯刃被標符號,跳躍也不穩,最好的國際成績是成年組大獎賽的分站賽第四,世錦賽到過十三。

於謹氣死了:“一到比賽就抽,心態壓根就不行。”

所以,一聽老朋友手底下出來個說不定能扛事的,他立即就從訓練中心趕了過來。

荀永易:“她上個月練3A把右腳給崴了,你彆看我,不嚴重,歇了一兩周就沒事了。自己一人練的,那會兒老黃憋不住了跑外麵抽了根煙,後來在醫院眼淚啪嗒嗒往下掉,恨自己就饞這口耽擱了時間。”

嚇得叢瀾連連擔保自己的腳真沒事兒,以後絕對不瞎練。

老黃決定要戒煙,這一次一定做到。

叢瀾覺得這是件好事,於是就沒阻攔。

仲孫清接道:“之後,叢瀾在冰上練三周的時候,老黃嚴令必須有人在旁邊看著,以防出事。”

一直沒吭聲的羅鄰接茬:“老黃今兒有事,你要是想近距離看的話,等孩子上冰了,你去陪著她。”

於謹一拍手,懊惱:“我沒帶鞋來!”

荀永易:“冰場還能缺鞋?掏錢租一雙。”

可不免費給,他們不做賠本生意。

其他兩人大笑。

於謹:“……”

損到家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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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滑冰,是在雪白冰場上的一項運動,又被稱作冰上芭蕾,在競技基礎上兼具美感。

但不是說這個項目隻有冰上訓練,陸地訓練也不能少。體能、平衡、柔韌性、爆發力……通通離不開陸地訓練。

叢瀾正在跳繩,雙搖,也就是搖兩下蹦躂一下。

林教練在旁邊看著,給她掐表。

“156個。”他道。

叢瀾停下:“哦。”

林教練看了看外麵,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來人的心急,他暗笑一聲,跟外麵的幾人一樣,看於謹的熱鬨。

他不僅不急,還問叢瀾要不要喝水。

叢瀾已經拿著杯子在喝了,不過也就是抿了兩小口。

林教練:“那好,我們繼續。”

叢瀾:“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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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謹快急瘋了。

仲孫清:“你來早了。”

荀永易:“你來早了。”

羅鄰:“你來早了”。

於謹抓狂:“彆玩兒我了各位!”

仲孫清:“嘻嘻嘻,他急了。”

荀永易:“要是我的話,我也急。”

羅鄰:“是的。”

工作日本來客人就少,這個商業冰場的維護費用很高,賺取的收益卻不怎麼樣,要不是後麵有人養著,還真是不太能行。

沒多會兒,有羅鄰的學生來了,他擺擺手撤離。

留下兩個最損的繼續陪著於謹等叢瀾熱身完成。

要是之前沒看到就算了,這會兒連人影都出現了,偏偏遲遲不上冰,於謹的心裡這個煎熬啊!

等啊等的,場邊終於出現了一個踩著冰鞋啪嗒嗒的身影。

於謹在十幾米外一激動:“來了!”

小姑娘個子不高,十歲上下的年紀,馬尾盤在腦袋後麵,紮成了一個丸子,側邊露了一小撮沒藏進去的尾巴。

她洋溢著小孩子的歡樂氣息,渾身冒著靈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特彆招人待見。

雖然是夏天,商場裡的路人都穿著短袖,但叢瀾還是穿了長袖的訓練服。

昨兒回家的時候媽媽發現她左小臂受傷了,是在冰上訓練的時候被冰碴割傷的,傷痕不大,叢瀾消毒之後就沒再想起來它。

媽媽麼,把孩子當寶貝看的,鬱紅葉當時就急了。

於是叢瀾保證,以後都穿長袖上冰,避免被飛濺起來的冰碴和下麵的冰痕擦傷。

訓練服是緊身的,輕便,彈力很大,方便進行冰上的各種訓練。

叢瀾懷裡抱著一盒抽紙和一條毛巾,走過來的時候將它們隨手放在冰場圍欄外麵的一個架子上。

她剛才在更衣室的長椅上換好了冰鞋,陸地上走路時會用刀套保護底部的冰刀,所以走起來就發出了一連串的啪嗒嗒的聲音,還挺響的。

於謹:“終於!”

他幾乎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叢瀾彎腰取刀套,看著她一隻腳先踩到冰麵上,再扶著圍欄取另一隻腳的,然後單手拿著兩隻冰刀套滑了幾米,繞過去將它們放在了圍欄邊的紙巾盒那裡。

老黃還是沒來,打了電話說是在路上,叢瀾就先自己過來了。

先繞場轉了兩圈,她活動了一下手臂肩頸,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做了兩個不算快的撚轉,找了找平衡。

感覺還不錯,熱身做得很好,她這會兒沒覺著冷,隻覺得很舒服。

在場上適應的時候,她滑行飛快,隻餘下一抹虛影。

場外的於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雙手搭在圍欄上,整個人的姿態顯得有點猥瑣。

於謹喃喃:“滑行看得出來功底不錯,基本功打得很紮實。她這個速度怎麼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