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貴人也很想撫養太子,可當她看見赫舍裡家的女眷都在,尤其舍赫裡家大奶奶身邊還站著一個天仙似的姑娘,當場改了主意。
赫舍裡家長房攏共隻有兩個姑娘,大姑娘如蘭送進宮當了皇後,二姑娘如月癡戀皇上,為情所困,被關進盛心庵。
盛心即聖心,這位二姑娘一直住在皇上心裡,不但攪了帝後的洞房花燭夜,也讓帝後中間始終隔著一層什麼。
如今皇後薨了,她出現在慈寧宮,人家是先皇後嫡親的妹妹,又是皇上心裡的人,試問誰能與她相爭。
又見榮貴人被皇上警告,惠貴人將頭垂得更低了,她今日來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便是看看太子是否養在宮中。
若太子養在宮中,她倒是可以求一求,把大阿哥接回身邊撫養。
昨兒她趁著宮裡忙亂派人出去打聽,大阿哥還是不會走路。
倒不是有人使壞,而是內務府總管噶祿一家將大阿哥養得太過仔細,大阿哥走到哪裡都有人抱著,根本不敢讓大阿哥下地,生怕磕著碰著擔責任。
大清馬背上得天下,皇上的長子兩歲了還不會走路,傳出去被人笑話不說,皇上知道了會怎樣想。
惠貴人急得火上房,幾次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都提過此事,太皇太後隻說小孩子晚些走路也無妨,等會走了更穩當,並不許惠貴人插手此事。
可大阿哥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可能坐視大阿哥被皇上嫌棄,卻什麼都不做。
康熙對惠貴人的表現還算滿意,眼風隻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移開了。
從進屋開始,太後一直留意著皇上,見皇上警告了榮貴人,越發清楚了皇上的意思。
可太皇太後在後宮那也是說一不二的,兩個說一不二的人意見相左時,每回都是皇上妥協。
今時不同往日,前朝動蕩,皇後新喪,太子嗷嗷待哺,皇上心力憔悴,他喜歡赫舍裡家的二姑娘,想讓她留下照看太子,太後覺得應該成全。
於是轉頭對上太皇太後的眼睛:“臣妾都聽太皇太後的。”
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太後頂著太皇太後的眼刀,攥緊了手裡的帕子:“不過榮貴人和惠貴人是庶妃,她們的心思不應該放在太子身上,而應謹守妾妃之德,儘快為皇上多添幾個皇子。”
“既如此,那便讓赫舍裡如月留下,幫著太後照顧太子。”
皇上感激地看了太後一眼,這是他有記憶以來,太後唯一一次與太皇太後唱反調:“她是太子的親姨母,皇後生前曾將太子托付於她。為了方便在皇宮行走,朕封她為正三品禦前女官。”
太後:隻是女官麼?
郝如月:剛剛……好像沒有禦前兩個字。
太皇太後氣得直冒汗,風寒好了一大半,連嗅覺都恢複了。
嗅覺恢複之後,差點被屋子裡的臭氣熏暈過去。
剛想問屋裡為何這樣臭,便想起了鈕祜祿氏的哭訴,又把話咽了下去,沒好氣地吩咐蘇麻喇姑:“把窗扇打開,通通風。”
沒有反對,便是默認了。
在回去的馬車上,大福晉還是有些不放心,問佟佳氏:“既然皇上心裡有如月,為何隻封她做女官?”直接給個位份不好嗎?
佟佳氏提醒大福晉:“本朝沒有正兒八經的女官,可前朝有。據我所知,前朝不管是女官還是宮女,名義上都是皇上的女人。”隻要皇上臨幸,隨時可以調崗。
而且皇上給如月的女官品階在前朝也算高官了,對應本朝後宮的位份,與六嬪同列。
如今皇後薨逝,最高位份的庶妃不過是七品的貴人,可見皇上對如月有多看重。
皇上孝順,每日都要去慈寧宮和慈仁宮請安,有時候一日一次,有時候一日幾次。
再加上撫養太子,如月每天都能見到皇上,何愁沒有恩寵,前途一片光明。
大福晉沒有佟佳氏想得深遠,聽她說女官也算皇上的女人,便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下。
慈寧宮在西六宮的南麵,而慈仁宮在東六宮的東邊,一西一東相距較遠。眾人從慈寧宮出來,天都黑透了,康熙要送太後回慈仁宮,榮貴人和惠貴人本就是隨著太後一起過來的,見皇上要送,她們也想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