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皇後的貼身之物,是為了給太子留個念想,至於珍寶和錢財,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曆史上太子胤礽是被康熙帶在身邊養大的,吃的用的什麼都是最好的,從小在蜜罐裡長大,很難不養成驕奢淫逸的壞毛病。
輪到她養太子,雖不至於讓太子養成壞毛病,但也不能過得太清苦了。
眾人應是退下,郝如月轉身走進暖閣,彼時乳母正在給小家夥喂奶,兩人見她回來,齊齊鬆了口氣。
“姑娘,您可回來了,太子睡醒之後一直哭,奴婢們怎麼哄都哄不好。”沒有喂奶的那個乳母說。
正在喂奶的乳母趕緊接話:“奴婢怕太子哭啞了嗓子,隻能給太子喂奶,您要是再不回來,奴婢們的奶水都要沒了。”
郝如月看向兩人的胸脯,果然都是癟癟的,不禁失笑:“你們再堅持一下,我走了一路身上都是汗,得去洗個澡。”
她今日進宮並沒想會住下,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帶,索性丁香和芍藥正在收拾皇後的衣物,便翻出一些還未上過身的給她,暫且將就一晚。
沐浴之後,回到暖閣,太子果然在哭鬨。郝如月從乳母手中接過小家夥,小家夥睜著大眼睛看了她一會兒,似乎在辨認著什麼,而後咧嘴笑了,小腦袋不停往她懷裡蹭,一副小狗狗害怕被拋棄的模樣。
又奶又乖,好像剛才折磨乳母的那個小惡魔不是他。
大約原主與皇後是雙生子,雖然容貌性情都不像,身上總歸會有些相似的東西,這才讓小家夥產生了錯覺。
月子裡的小奶娃睡著的時間多,醒著的時間少,郝如月隻抱了一會兒,小家夥的眼睛就有些發直。
才將他抱給乳母,他忽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敏銳地察覺出哪裡不對,小嘴一癟一癟便要哭。
郝如月隻得將他重新抱在懷裡,大嫂說小孩子不能總抱,養成抱著睡的壞習慣不好改,累人不說,對孩子的筋骨也不利。
可太子出生就沒了額娘,又跟自己這樣親,郝如月總想多疼愛他一些。
“姑娘,太子睡著了,您也累了一日,奴婢抱太子在裡間睡,你在外間的炕上安置吧。”宮裡的小阿哥小格格出生一般都跟乳母睡,兩個乳母以為太子也不例外。
郝如月從善如流,彆看太子才出生,快八斤的奶團子抱著特彆壓胳膊,她的手臂早酸了,有些抱不住。
她從前隻在白日給佟佳氏帶過孩子,去城外善堂也是白天,沒有晚上帶娃的經驗,也怕自己睡得太沉壓到太子。
這回交接很順利,隻是乳母怕太子驚醒並不曾將他放在床上,隻是輪流抱著在地上溜達。
郝如月躺在外間的大炕上很快墜入黑甜鄉,半夜卻被嬰兒洪亮的啼哭聲驚醒。
問過才知道,原來兩個乳母溜達累了,便將睡沉的太子放在了床上,太子隻睡了須臾便驚醒,然後大哭不止。
瞧見兩個乳母眼底下的青黑,郝如月抱起大哭的太子,對兩人說:“總抱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太子跟我睡吧,你們倆留一個睡在裡間榻上當值,另一個去外間休息,一人一天。”
兩個乳母聞言紅了眼圈,從前聽說大阿哥在月子裡也是要人抱著睡的,把兩個乳母熬得跟烏眼雞似的,其中一個身體弱些,夜間染了風寒,便被挪了出去,之後再沒回來。
她們這些乳母平時伺候在阿哥、格格身邊,看起來好吃好喝很有體麵,其實根本沒人將她們當人看。
第一次被人關心,兩個乳母都有些不知所措,雙雙跪下給郝如月磕頭,並發誓賭咒她們會用性命保護太子。
郝如月讓她們起來,又給兩人各畫了一張大餅,這才帶著太子睡下。
暖閣的拔步床很寬敞,郝如月將太子放在裡側,她自己睡外側,沒一會兒小家夥果然驚醒了,卻並沒哭,而是揮舞著小拳頭喘粗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練拳。
郝如月被吵醒,迷迷糊糊將搗蛋鬼抱得離自己近些,還是練拳,最後索性伸開一條手臂,將小家夥緊貼著放在身側,用展開的那條手臂攏著,在他頭頂形成圍繞狀。
可能得到了想要的安全感,小家夥練拳的速度慢下來,郝如月的兩個眼皮也是直打架,片刻後,兩人互相依偎著睡著了。
一覺睡到翌日清早,郝如月感覺身邊有動靜便睜開了眼睛,正看見乳母笑吟吟地給奶團子換尿布,見她醒了,便道:“太子很會心疼姑娘,一夜都沒尿,早晨才開始哼唧。”
郝如月看向換好尿布的奶團子,沒忍住在他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然後抱著他再次沉入夢鄉。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門外收拾行裝的聲音都沒能把郝如月吵醒,奶團子緊貼著她,也睡得很沉。
康熙下了早朝,照例去慈寧宮和慈仁宮請安,回來的時候徑直朝北麵的坤寧宮而去,想趕在晨讀之前看一看太子怎麼樣了。
就像太皇太後所說,如月還未出嫁,更沒有生養過,雖然有鬆佳嬤嬤和兩個乳母幫忙,讓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帶太子,康熙還是有點不放心。
昨天他是被……衝昏了頭腦,今早醒來便有些後悔,若如月帶不好太子,還是應該交給生養過的榮貴人或者惠貴人更穩妥些。
誰知到了坤寧宮才發現兩人還在睡,鬆佳嬤嬤要去叫起,康熙沒讓,隻獨自一人走到暖閣裡間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