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在池淺臉上,強烈日光燒得人麵頰紅紅。
就像是少女含羞的臉蛋。
時今瀾眼神悠長的在池淺身上一略,又隨著她垂眸的陰影漸深。
她腦袋裡正在想著什麼,火焰燒得濃烈,就像是在進行一場頭腦風暴。
“喵~”
就在這個時候,十三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
它身上的三花紋路太過特彆,時今瀾一眼就認出了它。
“你的貓。”
池淺聞言眼神一定,還真是十三。
這家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大早就不見貓影。
不過現在出來的倒是時候,不像巧合,有點來救場的意思。
海浪將貓咪的叫聲衝淡了許多,卻也完美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十三全程都沒有在腦海裡跟池淺說話,就一個勁兒的喵喵叫,示意兩個人不遠處的礁石上有一隻受傷的海鷗。
池淺尋著聲音定睛一看,不遠處還真有隻海鷗。
不過,這距離這麼近,她們來著久了都沒看到,感覺像是係統刷新出來的……
果然,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遊戲地圖!
池淺雖然在心裡吐槽,反應卻是飛快,在十三的帶領下快步走向了受傷的海鷗。
【宿主既然選擇隱瞞,就應該表現的更從容些才對。】十三教訓道。
她是覺得初吻是個很好的定情標誌,所以同意了池淺的計劃。
現在有些後悔了。
【我沒做過嘛。下次不會了。】池淺跟十三保證,作為感謝還表示:【回去給你拿剛曬好的小魚乾。】
十三表示:【十條。】
【好好好。】池淺一口答應,說著就利落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瓶消炎藥粉跟便攜紗布。
說來也是奇怪,這種隨身往口袋放東西習慣池淺過去在原世界總覺得麻煩,如今卻適應的很好。
就好像……她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你隨身帶著這些?”時今瀾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了過來,平淡的聲音還是讓池淺抖了一下。
人影遮擋住這一片小區域的日光,春日裡滲著涼意。
十三僵硬的伸了個懶腰,接著做出一副對海鷗不感興趣的樣子躲遠了。
可池淺沒法躲。
她在時今瀾的注視下,一邊嫻熟的給海鷗處理傷口,一邊回答:“我從小就比彆人容易受傷,而且萬一彆人也受傷了呢?這不就是。”
“它不是人。”時今瀾皺了皺眉,更正池淺的措辭。
“可這也是一條生命啊。”池淺持相反看法。
時今瀾垂眸看著池淺專業的包紮處理手法,不語。
她從小生長的環境跟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告訴她,這個世界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折了翅膀的鳥,是再也飛不起來的。
“哎!”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時今瀾的敵意,池淺手裡的海鷗突然大幅度都開始掙紮起來。
它拚命的撲扇著自己已然斷掉的翅膀,像是想要給時今瀾證明,就算她斷了翅膀,也一樣能飛起來。
海鷗墜落在海邊,不斷湧上來的海水早就把它渾身的羽毛打濕。
它作勢要飛,池淺脫了手,自己下意識的躲到了一邊,任憑海鷗撲扇著翅膀帶起一片水花,紛紛揚揚的朝四周飛濺。
也是這樣,停在池淺身後的時今瀾沒有了掩護。
沙地難行,她躲不過去,水花毫無阻攔的,全都朝她飛濺去。
“嘩——”
海浪衝刷上岸,濺落下的水沿著時今瀾的領口往下,在棉麻的布料迅速擴散開來。
掛著水珠的鎖骨一半被擋著,一半在日光下透著冷白,在海風裡透著羸弱的單薄。
幾縷長發被風吹著橫過了她掛滿水珠的臉,沾濕的發尾掛在了她的眼睫上。
太陽照的水珠波光粼粼,如鴉羽般的眼睫不堪重負,被一顆兩顆的水珠壓低,迎風輕輕顫動。
插曲驟然發生,驟然落下,時今瀾緩緩閉了下眼。
那一張清冷的臉被水打濕,孤傲中透著靡靡可憐。
池淺攥了攥口袋裡裝麻藥的小瓶,突然就有點理解某些扭曲心理了。
要是這時候能有一滴水順著她的脖頸落在鎖骨就好了。
【宿主,我覺得你得安撫一下時今瀾。】十三的聲音傳來。
池淺不解。
直到時今瀾抬頭朝著她這邊看過來,那平靜的眼神下燒著濃黑的火苗。縱然她居高臨下,脊背也一下僵直。
她太沉溺於扭曲的遊戲,以至於失去了理智。
——美人淋水縱然好看,但她怎麼就為了躲水,把時今瀾晾在原地了呢。
池淺眼睜睜的看著一顆水珠如她所願的沿著時今瀾的脖頸掉進鎖骨,那隻作為罪魁禍首的海鷗,此刻因為池淺撒的消炎藥有麻痹作用,軟趴趴的的躺在了地上。
它濕噠噠的翅膀攤開在地,動也不動的,像是在裝死。
池淺餘光撇著,不由得滿眼的羨慕。
她要是也能倒在地上裝死過去就好了。
可她不能。
不僅不能,她還得收拾這個爛攤子,給時今瀾順毛。
於是池淺站到時今瀾麵前,用她此生最溫柔的語氣對她說道:“沈小姐,我幫你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