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孩子玩頭真是花,你爺爺要是知道了不得罵你。”
“那您可彆跟我爺爺說啊。”
“知道了。”
……
托池清衍的福,島上幾乎所有人都認識池淺。
她推著時今瀾去周嬸溫泉旅館的路上,不少人都在跟她打招呼,也避免不了目光落在時今瀾,以及她的腿上。
漆黑的火焰像是綠蔭投映在時今瀾身上的影子,光影斑駁,它也在跳躍。
其實也不用火焰提醒,池淺也能察覺出時今瀾在麵對這些新奇打量她的目光時的不悅。
尤其是她的身邊還有自己這麼一個全島都認識的人,出來這一趟簡直是雙重加持buff。
想到待會旅館登記的時候,免不了寒暄,話題說著說著肯定又會扯到時今瀾身上,池淺乾脆對時今瀾道:“要不要我先繞後麵送你去,反正咱們有卡,入住手續我回頭再去找周嬸就行。”
“不用。”時今瀾拒絕了。
她端坐在輪椅上,在池淺視線裡留下一道筆直疏離的背影,“你去登記,我自己可以去房間。”
這麼說著,垂放在膝上的手便放到了輪子上。
輪椅靜默勻速的向前走著,逐漸脫離了池淺的手。
綠葉過濾過的風帶著些涼意,倏地穿過池淺的掌心。
她莫名在原地頓住了一步,接著又握了握自己已經空落的手,對時今瀾道:“那你自己注意腳下。”
“嗯。”時今瀾點頭。
一道風吹過,落在人身上的樹影忽而繚亂。
經過這幾天的調養,時今瀾手指上的痂已經脫落,白皙的肌膚橫著幾道稚嫩的新肉,淺淺的泛著粉色,是羸弱的新生。
池淺怔怔的盯著這道背影看了很久,腦袋裡驀地冒出了一句話。
【她會逐漸痊愈。
她們也會遲早分開。】
這話來的沒前沒後的,池淺罕見的皺了下眉頭。
心口莫名其妙悶悶的,她對著空氣揮了兩拳,叫自己不要在意這句突然出現的矯情文學。
攻略還沒做完呢,談什麼分開。
這麼想著,池淺又恢複了平日裡沒心沒肺的樣子。
池清衍叫她們住個四五天,池淺就開了五天的房。
辦理好入住,前台小姐還送了個果盤。
“沈小姐,久等了。”尋著門牌號,池淺推開了門。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回她這聲招呼。
池淺將端著的果盤放下,見廳裡沒人,實在沒忍住偷偷往嘴巴裡塞了個聖女果,心想:反正就是這麼小的一個果子,時今瀾應該也看不出來。
果子的汁水在池淺口腔迸開,酸得她眯了下眼。
她就這樣一邊吃,一邊張望著尋時今瀾:“沈小姐?”
路過客廳,臥室,就連衛生間池淺也找過了,還是沒有找到時今瀾。
她心裡泛疑,站到了最後一扇門前——這扇門是通往套房配置的私人溫泉的。
霧氣嫋嫋,打開門的瞬間白色的煙就朝池淺撲來。
石頭壘成的池子中擁著一個人影,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水中,氤氳環繞著一抹冷白色的肩頸。
時今瀾端坐在溫泉池中。
輕薄的裙子掛在輪椅上,隻有浴巾陪著她。
熱氣一層一層的貼過來,烘得人臉紅。
池淺呆站在原地,眼神閃爍,拉開的門已經出賣了她進來的事實,現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池水波動,時今瀾聽到動靜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
她清冷的眉眼隱遁在暖霧中,聲音也染上了溫度:“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