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淺沒辦法想象時今瀾是怎麼把自己還有她從溫泉池撈出來的。
或者她自己也明白就憑她那貧瘠的想象力,一定會給時今瀾安排一個格外滑稽掉價兒的動作,還是不要胡亂腦補了。
事實上,時今瀾把自己從水裡撈出來整理好並沒有費很大的力氣。
倒是徹底昏過去的池淺,讓她好一陣為難。
時今瀾從來都沒有照顧過什麼人,拿過乾燥的大毛巾蒙在池淺身上囫圇著給她擦了一下。
也幸好現在天氣暖和,衣服都是薄薄的一層,找出了正反麵,時今瀾就給池淺套了上去。
院子裡蒸騰的白氣順著推開的門湧進客廳,整個空間霧氣蒙蒙。
這人昏過去後像是沒有了骨頭,軟趴趴的靠在自己懷裡,是害怕也沒有了,小心也沒有了。
不知道怎麼的,時今瀾看著這樣的池淺眼神停下了好久。
熱氣烘得她臉都紅了,一張小臉盈著點肉感,白皙乾淨,像隻剝了皮的可口桃子。
就是這隻桃子算不上果肉豐盈。
時今瀾目光輕瞟下移,輕笑著給池淺整理了一下領口。
她不喜歡跟人靠近的太久,做完這些便起要走。
手卻被人扣住了。
應該說從溫泉出來後就沒有被放開。
時今瀾要離開,不做遲疑的要從池淺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嗚……”
可這人並不願意,甚至還皺起了眉頭。
輕輕的一聲嗚咽從她微張的唇中透出,嚶嚶可憐,像隻被人拋棄的小獸。
這是做什麼?
時今瀾眉頭緊蹙,她知道人在危險的時候會下意識靠向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
所以在池淺的認知裡,她是個安全的人?
可她怎麼會是個安全的人?
那要收走的手懸在空中半晌,接著隨著時今瀾重新坐回去的姿勢落下。
時今瀾眸色深沉的看著池淺,看著她靠在自己身邊,莫名感覺自己在被池淺依靠著,目光晦澀不明。
因為喜歡自己,所以放心自己?
這是什麼笨蛋邏輯。
這個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時今瀾眉頭蹙的更深了起來,不由得想起了前幾天池淺問她的那個問題。
“一件事裡,你怎麼知道是誰害你的?”
雖然這個問題被她刻意岔開了話題,但問出來的話不可能不存在。
她被人害?
她會被什麼人害?
這些天在這裡,時今瀾並沒看到有人跟她不對付。
雖然池家在時今瀾這裡不算人物,可在這個海島,她家就是個人物。
時今瀾目光緊盯著池淺,霧氣擁簇過來,白翳朦朧,那張垂滿粉色的臉怎麼也看不清楚。
這個人的身上有太多的問號了。
或者她該問:
池淺,是誰?
四目相對,時今瀾垂眼注視著池淺的瞳子。
清明透亮裡透著的驚懼,明明剛才還心安理得躺在自己懷裡。
時今瀾瞧著好笑,微彎起眼睛幽幽問道:“好躺嗎?”
不知道是不是周遭盛著的熱氣作用,這聲音清冷中透著溫柔。
時今瀾的腿勻稱而柔軟,墊著順滑的綢緞托起池淺的頭顱,溫香軟玉,簡直是個令人沉淪的溫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