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眼睛都直了,一秒從氣焰囂張切換到溫順模式。
“哎呀,好香啊。”
她說著就偷偷去拿木盤上的東西。
安成星手一抬,避開了她的小動作。
“我做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還是倒了吧。”他語氣溫和地說。
鹿言:“……”
啊這。
大丈夫能屈能伸,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
鹿言露出委屈巴巴的樣子,開始示弱。
“嚶。”
她的眼睛追著他手裡的盤子,努力向他傳達著自己的渴望。
安成星舉多高,她的頭就仰得多高,像條小狗一樣。
他逗了她半晌,最後還是不忍心她一直餓肚子,把木盤遞給了她。
鹿言立馬端著盤子溜之大吉,湊到康美娜那邊坐下,動作快得就跟有狗在攆她一樣。
見她終於吃上了飯,安成星才收回視線,拿起桌上的那壺花茶,給鹿雪倒了一杯。
“給你添麻煩了,彆介意。”
他言行舉止挑不出半點毛病,風度與溫度兼並,謙謙君子一般,讓人無法拒絕。
鹿雪接過這杯水,勉強擠出了一個笑。
“沒關係的,我也很想跟她成為朋友。”
這句話聽起來再真誠不過了。
所以安成星也對她笑了笑,就轉身離開,去了程澄那邊的位置。
他們催了他很久了,說再不出來就沒他的份。
可實際上所有人都給他留著那一份,就等他出來吃。
淡水湖的魚是人工養殖的,肉質鮮嫩,入口即化,還沒有丁點土腥味,小魚刺都很少見到,是葉家花了很多資金培育出來的,受到了眾人的一致好評。
鹿言幽怨地看了明浼一眼,最後隻能采取“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原則,埋頭吃自己的奶油意麵。
該說不說,安成星的手藝還挺好的,做這種難度不低的東西也很好吃,鹹淡合適,也不膩口,配上彈滑爽口的酸奶布丁,簡直就是一頓完美的晚餐。
她用秋風掃落葉的速度飽餐了一頓,最後美美地打了個飽嗝兒。
另一張餐桌上,安成星依然是眾星捧月,被圍著聊天。
籃球校隊的幾個人都在,大家又都是小學就一起直升的校友,關係很鐵。
程澄咬了一口不知道誰炸的小黃魚,問他們:
“明天島上的天氣挺好,不曬人,要不要去衝浪?”
他是個運動全才,什麼樣的運動都能駕馭,上天入海無所不能,而這個圈子裡的人又都有資本這麼玩,所以共同愛好者還不少。
高揚為了在家裡的公司實習,已經離開籃球校隊大半年了,聽他這麼一說也心裡癢癢的。
“行啊,老葉不是說了這邊東西齊全嗎,咱們挑個合適的時間直接過去。”
一直在玩手機的齊深聽見,也插了一句:“算我一個。”
他在籃球校隊一直是最安靜的那個,看著有點不合群,但跟所有人都玩得很好。
安成星看了一圈,發現想去的人不少,索性問旁邊的葉梧軒:“你問問康美娜,她們女生想玩嗎?”
這話一說,在座的幾個男生都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安成星泰然自若,仿佛沒看出來他們的擠眉弄眼。
葉梧軒笑眯了眼,反問他:“你怎麼不自己去問?”
坐在葉梧軒右邊的是明浼,他一直很安靜地吃著東西,貫徹了“食不言寢不語”這條家教,直到現在放下了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唇角,才開口道:“正好我也吃完了,我去問吧。”
被反將了一軍的葉梧軒:“……”
誰說不去了啊?
但葉梧軒死要麵子,愣是麵不改色地說了句:“那挺好的,省得跟那個母老虎費力氣。”
所有人都笑而不語,不戳穿他。
明浼拍了拍他的肩膀,本著“是兄弟就坑你”的原則,還真的就起身去了女生的那一桌。
葉梧軒隻好眼巴巴地看著他過去,然後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程澄憋笑憋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一把勾住高揚的肩,歎了口氣,說:
“這飯桌上怎麼有兩個木頭呢。”
至於是哪兩個,他不說。
有種孤獨,是旁觀一群人的狂歡。
坐在角落裡的鹿雪機械般地吃著東西,渾然不覺周遭的變化。
她已經意識到,有些東西她搞錯了。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明明重來了一次,不該是重蹈覆轍的。
“鹿雪,我們離婚吧。”
噩夢般的話語再次浮現在耳邊,鹿雪手指一顫,手中的筷子無力地摔下來。
不。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接受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