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另一隻金雕完全看懵了,直到脖頸受創的金雕屍體啪嗒一聲掉在了樹底下,而決雲白羽染血地從樹冠中飛出來,他才回過神來。
“你來自哪一族?竟敢到大騩山來奪草傷命!”金雕怒斥。
“天生地長的,你們看起來就是你們的了?臭不要臉!”決雲回嘴。
“找死!”金雕一揮翅膀,一圈風刃向決雲襲來。
決雲躲避不及,肩頸處被削斷數根翎毛,鮮血順著羽毛滴下來。
他轉身向高空飛去,金雕一邊追一邊釋放風刃。
決雲驚險萬分地邊躲邊飛,拉開一段距離後,他忽的一個轉身,不要命般向金雕俯衝過去。
金雕原以為他打不過要逃,沒料到這種情況下他還敢故技重施,硬生生頂著風刃以同歸於儘的氣勢直撲過來,雙爪抓向他的翅膀。
金雕毫不示弱地一嘴啄過去,一雕一隼糾纏著自空中墜落,在草叢中撲打得鮮血飛濺羽毛亂飛。
決雲心中記掛著朝曦,廝打間完全不顧性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後啄死了金雕,自己也身受重傷。
他顧不上傷勢,化作少年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薅不死草,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嘯鳴聲,他仰頭一看,卻是第三隻金雕直朝他衝過來。
心中升起絕望,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況,絕打不過這第三隻金雕,但,他也不願等死。
剛準備化成原形迎戰,又見遠處迅疾地飛來一道藍灰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飛到金雕上方,一爪子就給他抓了下來。
決雲呆愣愣地看著那隻藍灰色的遊隼飛下來按住受傷的金雕,三兩下終結了他的性命,然後化作一位長發呈藍灰色的英麗少女。
她掏了被她殺死的那隻金雕的內丹,走到決雲麵前,二話不說將內丹往他嘴裡一塞,道:“趕緊走。”
決雲心中五味雜陳,愧疚地叫道:“姐……”
“走啊!”少女有些粗魯地踢了他一腳。
決雲把頭一低,薅了一大把不死草,用嘴銜著,化作白隼飛了出去。
他傷得太重,補了一顆金雕內丹,才在半夜勉強飛到黑山穀,搖搖晃晃地摸到朝曦與重光的小屋前,扣響門扉。
重光與朝曦都已經睡了,聽到敲門聲,重光飛出鳥巢,化作少年點亮蠟燭,警惕問道:“誰?”
“是我。”門外傳來決雲虛弱的聲音。
朝曦也從窩裡飛了出來,化作女童,對重光道:“好像是決雲。”
重光過去打開門,決雲踉蹌進來,重光忙扶住他。
朝曦看他雪白的羽衣都被鮮血給染紅了,嚇了一跳,驚慌地問:“決雲,你怎麼了?”
決雲見她好好的,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放下,將手中沾血的不死草朝她遞了過去,道:“這是不死草,給你……”話音落,人也暈了過去,化作一隻羽毛淩亂血跡斑斑的白隼。
“哥,怎麼辦?”朝曦看著手中染血的不死草,心頭一時不知是何滋味。
重光將決雲放在桌上,檢查一番,道:“他傷得太重了,我去找族長,你看著他。”
他出去片刻,族長跟著他來到他們的小屋,檢查了一下決雲的傷勢,給他上了點藥,對兩烏道:“勞累過度加失血過多而已,他體內有一顆金雕內丹,靈力充沛,死不了。”
朝曦鬆了口氣。
族長看一眼被朝曦放在凳子上的不死草,吩咐重光:“你跟我來一下。”
重光跟著族長來到屋外。
族長說:“不死草是鳳族進貢給神族煉丹用的,一向由金雕一族看顧。決雲薅了這一大把回來,還殺了金雕,重傷至此,也不知首尾有無處理乾淨。”
重光道:“他是為了朝曦,若就此將他扔出去不管,也太過絕情。”
族長徘徊兩步,停下來道:“青女應當這兩日就會來領烏出去,不如借此事將行動提前,事成後,讓決雲陪同朝曦一同去往凡人界。”
重光斟酌片刻,點頭:“也好,小曦從未出過遠門,有決雲陪同,多少是個護佑。族長,那不死草如何處置?”
族長道:“不死草雖不能讓神鳥族起死回生,卻能增強體質延年益壽。你讓朝曦吃了吧。把決雲進來的痕跡清理乾淨。”
重光頷首:“是。”
次日一早,決雲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昨天吞下的那顆金雕內丹已經被自己消化得差不多,此刻他全身靈力充沛,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他撲騰著翅膀翻了個身,一抬頭就看到了趴在桌沿睡覺的朝曦。
她圓圓的小臉枕在胳膊上,淡淡的彎眉下,濃密的睫毛安然地闔著,紅嫩小嘴被壓得微張。
朝曦沒事,太好了!
決雲化作少年趴在桌上,一手支著下頜目光溫柔地盯著朝曦看了一會兒,難掩心中喜愛之情,放下手伸長了脖子想親一下她的額頭,還沒碰到,耳邊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