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見過天屏山,但任何人隻要聽說過天屏山這三個字,再看到這巨大的像屏障一樣徹底阻絕前路的峭壁,都會自然而然地想起這三個字。
“肯定是,我們終於到天屏山了。”決雲高興道。
朝曦也很開心,在神界總是提心吊膽的,擔心決雲被金雕族發現,擔心自己被鳳族發現,隻要翻過天屏山到了妖界,她和決雲就是兩隻泯然於眾的鳥,不會再有敵對勢力注意他們了。
“決雲,你累不累?天屏山這麼高,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再翻?”她道。
“夜長夢多,趁著現在肚子還不太餓,一鼓作氣翻過去再休息吧。”決雲道。
“那我自己下來飛。”
“不用,一般這種峭壁上都有大風,你體型太小,一陣風就吹跑了。我馱你過去,放心,沒問題的。”決雲信心滿滿道。
“哦。”
“你抱緊我,要往上飛了。”
朝曦抱緊白隼的脖頸。
決雲已經提前拔高了飛行高度,可是天屏山實在是太高了,飛到峭壁前往上看,還是不見儘頭。
罡風獵獵,正如決雲所說,峭壁前風特彆大,如果朝曦化作烏鴉原形,應該飛不到這個高度,這麼大的風她根本不可能維持平衡。
決雲飛得也很吃力,幾乎是垂直往上飛,風那麼大,要穩住重心很難。
而且越往上風越大,到最後,連扇動翅膀都難,決雲開始被吹得東搖西晃,迫不得已用雙爪抓住峭壁上的山石,收起雙翼。
碎石被他的雙爪抓得撲簌簌地往下落,朝曦很著急,大聲道:“決雲,要不我化作原形你叼著我吧,這樣太重了。”
“不用,我隻叼過獵物,不知道用怎樣的力道才能叼住你不被風吹走又不傷害到你,那樣太危險了。沒事,飛不了我可以一步一步走上去,慢一點罷了。”
朝曦想自己踩著岩壁幫他分擔一些重量,看來看去,腿短夠不著,隻得作罷。
決雲是一隻鳥,用雙足攀登峭壁本就不是強項,更何況還背負著她?再加上強風作怪,他每一步都挪動得萬分艱難。有時候岩石不夠堅硬,他一爪上去,抓爛了,就會失去平衡,幸虧他反應快,及時扇翅穩住身形,繼續往上攀爬。
朝曦除了緊緊抱住他,不讓自己掉下去外,什麼都做不了。
她討厭這種麵臨困境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長時間的攀登與險象環生地維持平衡,使決雲體溫越來越高,不得不張開嘴大口呼吸散熱。
朝曦不能跟他說話,怕影響他散熱,這段登山之旅在沉默中顯得愈發漫長和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朝曦一直靠雙臂維持自己的重量,胳膊也酸得沒有知覺了,光憑本能堅持著。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時,一縷陽光忽然照在她和決雲身上。
天亮了。
仰頭看看,距頂峰就隻剩下一兩丈的距離,她打起精神道:“決雲,我們快到了!”
決雲突然一個下滑,險之又險地穩住身體後,氣喘籲籲答道:“是啊,快到了。金雕真笨,他們要是這時候來突襲,咱倆都無還手之力。”
“喂,你現在說這個合適嗎?”朝曦緊張地四顧一番,嗔怪道。
決雲嗬嗬地笑起來。
兩刻之後,他終於艱難地帶著朝曦挪到了峰頂。
朝曦鬆了胳膊,從他身上滾下來躺倒在地。
決雲累得連變幻人形的力氣都沒有了,維持著隼型躺在她身邊大喘氣。
朝曦休息一會兒,感覺有些昏昏欲睡,便坐起身,想叫上決雲出了神界再好好休息,一側頭看到他的爪子,驚呼:“決雲,你的爪子!”原先那鐵鉤一樣的爪子竟被山石磨去了好長一截,光禿禿的。
決雲都快睡著了,被她的驚呼聲驚醒,低頭看了看自己爪子,安慰朝曦:“沒關係,以後會長好的。”
這天屏山說是山,但頂端的截麵也就幾丈寬,真的就像一扇屏風一樣,擋在神界與妖界之間,或許還擋了彆的,兩隻鳥見識少,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來,我背你。”決雲翻身站好。
“我自己飛吧,你已經很累了。”朝曦說。
“沒事,下山不累。另一邊就是妖界了,情況不明,各飛各的萬一不小飛散了就糟糕了。”
朝曦覺得有理,伏上決雲的背,雙臂摟住他的脖頸道:“決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跟我一起出來,我連這天屏山都翻不過去。”
“跟我客氣什麼?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正好在,這不是很好嗎?”決雲語氣輕快地說,一抬頭,他又疑惑了,“前麵怎麼霧蒙蒙的?”
朝曦抬頭朝前麵看去,果然一片白霧茫茫,什麼都看不清。
“難道要穿過這片霧氣才能到妖界?”
“這霧氣裡麵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決雲沿著天屏山的邊緣飛,發現山的另一邊都是這種白色霧氣,避無可避。
“要不……飛進去看看?”朝曦摟緊他的脖子。
“好。”
決雲一頭紮進白霧中,不料霧氣的另一頭居然是個呈漩渦狀的陣法,兩鳥猝不及防,被陣法中的巨力甩開,瞬間便不見了對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