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連嬌變戲法似的,變出一隻□□,手一彈,□□順勢跳到他肩頭,唬的他後退,她蹦蹦跳跳離了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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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複回府算早,踏入如意閣時,虞媗坐在水池邊喂魚,白貓趴在她腳邊,極不安分的伸著前肢在水裡撈魚。
他一走近,貓瞬時竄進灌木叢。
虞媗手顫的將魚食打翻。
“巡按使走了,”蕭複說。
虞媗握緊雙手又鬆開。
蕭複轉步,她隨著起身。
兩人一前一後到屋裡,他坐下來,已近黃昏,屋裡沒點燈,他在陰影裡看著虞媗。
虞媗艱難走到他跟前,抬腿跨坐到他腿上,她雙手虛虛撐著他的肩膀,仰起雪白的臉龐貼到他唇上。
乖的像個木頭人。
他們就這麼貼著,蕭複就近看,她的睫又密又長,他一根根數過去,快數到眼角,那睫毛上彌漫著水汽,她像是撐不住,臉落到他脖頸處,隨即他就感覺到濡濕。
“隻會哭是沒用的。”
虞媗頓住。
蕭複向外叫了一聲張嬤嬤。
張嬤嬤佝僂著身進來,見著他們這般姿勢,連忙把頭低下,“蕭大人有何吩咐?”
“給公主找件披風,我帶她出去,”他說。
張嬤嬤趕緊在櫃子裡翻出一件藏色團花披風,遞到蕭複提著膽子道,“……請蕭大人看顧好殿下。”
蕭複給虞媗係好披風,抱起她出了門。
這會兒天黑了,街頭掛起燈,行人三兩,沒白天擁擠,乘馬車往鬨市去,估摸就一柱香。
夜色掩護下,蕭複的馬車停在一家酒館門口。
幽州這邊的酒館有些裡麵坐不下很多人,就會在外麵也擺上兩桌。
這會兒那群酒鬼正喝的高興,胡天海地的扯皮。
“你們是不知道,昨天那位晉城公主終於舍得出門了,走路都要人扶著,看那兩條腿,真生怕一口氣就給她吹化。”
“嘿嘿,我那侄子在慧茗軒當跑腿的,昨天回來魂差點丟了,一直念叨著晉城公主,光聽他說,我這身子都酥了。”
“要不陛下怎麼會把她賜給蕭大人,自打她進了幽州,到處都傳她怎麼狐媚蕭大人,好歹也是公主,這宮裡的公主都這樣,大雍還不完了!”
蕭複側頭睨虞媗,她像丟了魂,臉愈白,眼睛愈鈍。
蕭複拉開車門走到酒鬼們麵前,他們一看見他,酒嚇醒一半,全趴到地上瑟縮,“蕭大人,小的們不是……”
不等他們說完,喉中一痛,劍鋒已經割了喉嚨。
四下鴉雀無聲,還在喝酒的人都嚇破了膽。
“再讓我聽到非議晉城公主,他們就是下場。”
蕭複輕飄飄放出話,回身往馬車方向走,他手裡的劍上濺了不少血,緩慢順著下落,一路滴到車前,他和車裡的虞媗對視,對方滿臉驚愕,他笑,“公主不該高興嗎?”
虞媗活了十八年,宮中的齷齪讓她也見過死人,為了爭寵爭權,互相掐害,可他們表麵比誰都親和,場麵上過得去,像蕭複如此明晃晃殺人,她是頭次看到。
太過血腥,以至於她再瞧蕭複這張臉,再不會因為矜貴而忽視他是武將出身。
蕭複並不是蕭家嫡子,他父親是蕭家家主,蕭家雖不如鎬京權貴顯赫,但也是清貴世家,蕭家是書香門第,蕭複的父親蕭淵林當年在朝堂上和右相李茂林並稱“雙林”,這樣的世家卻出了一個蕭複。
虞媗怔怔道,“你殺他們,他們更會覺得本宮迷惑了你。”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她的名聲已經壞了。
蕭複上了馬車,劍被他丟在車架上,明澗慌忙捧起來,蕭複坐到她身旁,淡笑,“我幫公主出氣,公主反而怨我?”
這事因他而起,他威懾了那些人,縱使他們有怨言,也不敢在人前亂說,好像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虞媗有些恍惚,胸腔裡對他的怨氣好似真的消失,她垂著頭,長發掩住半邊臉。
蕭複撩開那些頭發,手挑起她的臉,側身在她嘴唇上親吻,緩慢的蠶食,然後便摟到她腰上,她軟軟的趴在他懷裡,叫他,“蕭複。”
蕭複摸著她的後頸,漫不經心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對我也有幾分真心?
她在迷蒙中紅著臉,下一刻便被他抱下馬車。
如意閣這邊熄燈尚晚,院外,楊連嬌鬼鬼祟祟繞到西麵牆,借著那棵靠牆的歪脖子樹,爬到牆頭,她從兜裡拿出一隻類似蠶繭的東西,將其倒掛在瓦片底下。
她近身觀察牆上濕氣,十分滿意道,“好好長大,那屋裡有大美人,等你們出了蛹,就快去把她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