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盆裡水花四濺,蕭複看著身前女人發瘋,眉皺的打結,他抬手欲拉她,“那是貓,有什麼好怕的?”
虞媗一味貼著他,臉躲在他頸邊,戰戰兢兢的哭泣。
蕭複神情變冷,強硬的將她從身上剝下來,直接按進盆裡,“洗澡。”
虞媗仰著頭看他,眼淚汪汪的抱住那隻大手,眼底都是怯懼,她的頭發已經全濕,覆在雪背上,人渾渾噩噩坐在水裡,隻知看著他。
蕭複以前出海捕魚時,常聽捕魚人扯皮,傳說海中有鮫人,他們貌美擅歌,哭出來的眼淚能變成珍珠,那些人說到鮫人的時候兩眼冒光,蕭複曾經極瞧不起這些好色的漁夫,美貌這種東西最容易誇大,這些沒見識的漁夫看到個女人都能興奮。
但這一刻水裡的虞媗令他忽然明白了漁夫的想法,如果真有鮫人,那鮫人必定和她一樣羸弱美豔。
蕭複低一點頭,用另一隻手抹去她臉上的水珠,溫聲道,“很害怕?”
虞媗點點頭,將臉往他手裡蹭了蹭。
蕭複的手指在她臉上描摹,“會乖乖跟著我嗎?”
虞媗的兩隻眼愣愣注視著他,隨著他的問話點頭。
蕭複翹起唇,膽子小也是一件好事,嚇著了才能知道天高地厚,刺拔完了,他要將她豢養起來,束之高閣,從今往後她的眼裡隻有他。
蕭複吻一下她的眼睛,轉而吻上了那張嬌唇,流連中帶著她栽進浴盆裡。
——
鬨了大半宿,隔天晌午,蕭複才醒,剛一動,他懷裡的女人就像藤蔓似的纏著他,大張著眸瞅他,眨都不眨一下。
她的神情和昨晚一樣,還是驚懼。
這已經是白天了,再膽小也不可能會這樣,蕭複試探去拽開她,她立刻開始流淚,蕭複蹙緊眉,鬆手後,她又躲回去,臉挨著他的頸窩。
她胸口那顆心跳的飛快,砰!砰!砰!一下下傳遞給了蕭複,蕭複沉寂一會,抬起手拍她的後背。
他曾經也被母親養的猛獸嚇到過,那時他才十四五歲,母親將他放進獸籠,他也同她一樣,嚇得魂不附體,可母親說,不殺了那隻剛成年的狼,就不會放他出來,他那時以為自己會死,拚儘了全力和那頭狼撕咬,他最終用手裡的匕首捅穿了狼的肚子。
那天後,母親便經常將他推進獸籠,開始的時候會哭,哭過後還是拿起手裡的武器跟那些猛獸廝殺,從最初怯懦到後麵弑殺,野獸有什麼好怕的,人比野獸可怕多了,他甚至覺得,這些獸類比人更有血性,他從殺它們到後來馴養它們,於他而言,它們才是他的同類。
可他忽略了虞媗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沒見過凶惡,怕的東西有很多,他將她關在獸房裡四個時辰,足以讓她徹底精神潰敗。
蕭複撫摸著她,嗓音低柔,“以後不會將你關進獸房了。”
肩頭的人抖了一下,很快被他安撫著睡進夢裡。
蕭複等她睡熟,讓明澗去叫柳錦衣來。
——
柳錦衣進臨淵居,在屋門外等了半柱□□夫,屋裡蕭複叫他進來,柳錦衣躡手躡腳入內,到內室隔門前站定,眼珠子不由自主往那平台床上瞄。
床鋪罩著紗幔,窗外有風吹來,紗幔浮動,當先看到蕭複的身形,他敞著寬袍,虞媗被他抱坐在身前,她身上穿的是男人衣袍,兩隻纖巧的足被蕭複握在手裡,蕭複是背坐著的,虞媗被他擋了大半,隻能看見她靠在他肩頭沉睡,兩手抱著他的脖頸。
是極度依賴的姿態。
這樣的情形怎麼看怎麼怪異,府裡下人都說,虞媗失寵了,那次柳錦衣也親耳聽過蕭複對她很輕賤,可這才幾天,蕭複的態度就大變樣,也是,誰會真的讓一個美人失寵呢?
柳錦衣有瞬間失落。
蕭複拉了拉衣擺遮住虞媗,偏頭對他道,“過來給她把脈。”
柳錦衣連忙進內室,悄步到床前,謹聲道,“……還請夫人伸手。”
蕭複拉下虞媗的一隻手正要遞出紗幔,虞媗醒了,她的身子震住,須臾掙著往他懷裡鑽,嗚咽了好幾聲。
“彆動,”蕭複低聲喝道,她顫了顫,淚珠落了好幾顆到他手上,一刹那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