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什麼疼!”魏夫人氣得一把甩開長興侯的肉,提著裙擺,匆匆朝薛宿嚴發聲的地方走。
拐過牆角,她一眼便看到了兒子單手背後,被好事人群孤立在前的身影。
眼神越過人影,平姑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瞳孔中。
“沒出息的東西!”
魏夫人氣半死,然而,還沒來得及上前帶走寶貝兒子,那邊,寧府的粗使婆子便衝著薛宿嚴嚷:“大理寺卿平白無故插手我上將軍府的事,要說和我們小姐沒什麼關係,誰信!”
瞧見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寧府的粗使婆子半點不懼,冷言諷刺:“還是說當官的就能無法無天,隨意乾涉彆人家的事情!”
“老奴就算再不濟也是上將軍府的人,辦的是上將軍府的事,辦錯了自有上將軍府的人來收拾老奴,大理寺卿拿什麼身份掌老奴的嘴!憑什麼掌老奴的嘴!”
“就憑你違反我大周律法。”一個溫軟的女聲自屋中響起。
眾人眼神齊齊看向屋門,就瞧一帶著帷帽,體態婀娜的女子,踏步而出。
刹那間,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小聲叨咕起寧召的身份來。
婆子見寧召出門,對寧召沒有半分尊重,反而呸了一聲:“姑娘生的貌美怡麗,出府多年,獨自生活,還能吃穿不愁,養了一張好皮囊,沒人豢養,誰信!”
“那你告訴我,你今日來見我所謂何事?”
婆子無言以對,沉著一張臉,蔑視又不屑的盯著寧召。
她來見寧召,是打著上將軍府的名號,給寧召送銀子的。寧府每個月都給寧召撥了生活月銀,也一直都給鎣華寺添香油錢,請鎣華寺的人照顧寧召。
然而,事實上,但凡要給寧召花的用度,都見帳不見銀。婆子和寧召都心知肚明。
明明沒銀,可寧召一身素衣用的料子還是中上等貨色,所以,婆子才會懷疑寧召背後有人。
再加上,這次出府有人特意交代,所以她今日才鉚足了勁往寧召身上潑臟水。
“我雖然被逐出寧府,但舐犢情深,血濃於水,上將軍待我不薄,每月撥銀錢於我,逢年過年請你們過來看我。”
“哼!”婆子自知理虧,不願在這個話題糾纏,冷笑又道,“小姐關在這寺廟還能知道大周律法,真是博學!那老奴請問小姐,老奴犯了什麼罪!”
“大周刑法第二百一十六卷規定,捏造並散布虛構的事實損他人名譽,情節嚴重的視為造謠罪。大理寺司刑獄,有權將你下獄羈押交辦有司衙門。”
婆子見寧召說的有板有眼,心中突兀,但她不懼。斜眼睨了一眼薛宿嚴,又看了看寧召,她冷笑:“小姐對大周律法知道不少,昨夜沒少向大理寺卿討教吧!”
這邊,寧召還沒發話,人群中的魏夫人便氣急敗壞走出來:“哪裡來的臭嘴!”
魏夫人護兒心切,上前之後,指著婆子便喝:“你造謠的不僅是寧府一個被逐棄女!還有官任正三品的大理寺卿,長興侯府的世子爺!你有幾個腦袋,敢這麼放肆!”
婆子臉色陡然煞白,隻顧著壞寧召名聲,卻未曾想到這層。
“我兒...”魏夫人剛想編造兒子和寧召昨晚沒在一起的謊言,薛宿嚴搶先一步開口陳述事實:“阿娘,我剛從棘鎮辦案回來。”
魏夫人轉頭看兒子,略微心虛。
畢竟兒子能藏嬌五年,還有什麼悖逆之事做不出來!
薛宿嚴從袖中拿出辦案卷宗:“卷宗未啟,兄弟們想要求個姻緣,所以先拐到來鎣華寺上柱香。”
魏夫人心中大石重重落下。
“兒子還有公務要辦,就不多耽擱了,您注意身體,早日回府。”薛宿嚴說完,看向了婆子,眸子微冷。
他抬手在唇邊吹了一個響調兒,兩三息的功夫,就有幾人到他身邊行禮:“大人!”
薛宿嚴一邊將卷宗收到袖中,一邊盯著婆子:“佛門清靜之地,光明正大誹謗在朝三品大官,為免禦史台誤會,請她去大理寺獄喝杯水,問問原因。”
婆子瞧見有人來拿她,立馬大叫:“我是上將軍府的人,辦的是上將軍府的事情,你們敢拿我!救命啊!救命...”
大理寺人有的是手段讓人短暫閉嘴,來人一掌下去,利索的拿下了王婆子。
唱戲的人下台之後,看戲也不敢多逗留。魏夫人更是恨不得儘快離開。她走到兒子麵前,拉著兒子的胳膊就準備走,卻反而被兒子一把拉住。
她驚愕抬頭,就瞧兒子看著寧召的方向,眼神深情又壓抑。兒子啞聲提醒她:“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