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整個兒一法外之地,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搞人治呢,那股封建味兒隔著這麼一層乾巴巴的描述都聞得見。
有意思的是執行效果並不理想,據夜蛾先生所說,起碼咒術界的“禦三家”是有自己一套單獨的管理機製的。
所謂的咒術總則,真正管控的其實隻有那些在咒術界沒有根基的咒術師。
就像我和我弟弟。
“那我不去。”
我看向傑。他沒說話,對著我的目光卻帶上一點哀求。
他想去,無視確定的風險和可能的威脅,去追隨自己的本心,而我大概率無法阻止。
我意識到這一點,並因此怒不可遏。
我氣他的單純,氣他的執拗,氣他過分的仁慈。
我這個弟弟,天性裡好像就帶著點悲天憫人,慈祥得讓我懷疑他是不是變異了。
講道理,會自覺承擔與自己無關的任務的人是能真實存在的嗎?
這麼純粹的孩子居然還是我養出來的。
以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格居然帶出這麼一隻甘願無私奉獻的崽,讓我不得不承認有些本質性的東西真的無法改變。因為我叨叨了這麼些年,隻是將他“我應該保護弱者”的心態扭轉成了“我應該保護那些看不見怪物的普通人”,換湯不換藥。
我簡直心態爆炸。這心態是一個未成年該有的嗎?!他到現在也就14歲而已!保護什麼弱者?他應該是被保護的那一方才對!
就算是保護性質的工作,那也得等他長大啊!如果咒術界沒了未成年就轉不下去,那其中所有的成年人都該為此謝罪!
我很憤怒,卻甚至無法因此斥責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追求。我是個自私的人,但我弟弟不是。就像他從不強求我和他一起去清掃本地的咒靈,我也不會在他下定決心時阻攔他。而且我知道他一直渴望找到其他像我們一樣的人,他想看看咒術師眼裡的風景。
這樣的期待,我是沒有的,但我也沒資格阻止他去追求。
他向來有主意,而我無話可說。
“夜蛾先生,看這個樣子,您會是我弟弟的老師對嗎?”最後我如此問到。
“的確如此。”
至少這個老師還是靠譜的,我心想。
在開學前時間裡,我們一家還拜訪了咒術高專。比起學校那裡更像是寺院。後來考證發現之前確實是寺院。學校還是總監會建立後開設的。在那之前非家族出身的術師隻能靠自己摸爬滾打,等待著自己被發掘的一天。
從這一點看總監會還算辦了件好事,雖然目的不是這個。
以我的淺薄之見,咒術界正處於革新前正壓抑的時期。這段時間的了解足以讓我發現在咒術界他天分算頂級的那一類,成長起來必然受到各方關注。我實在不是很想讓弟弟靠近這灘渾水。
算了,他還是學生呢,應該不至於那麼早就被卷進去。等他成長起來估計也沒什麼人能製約他了。咒術師就是這樣看天分的職業。
而傑這一屆的三個學生裡,有一個是禦三家的大少爺。
不是說那孩子必然有什麼問題,但禦三家在咒術界的能量太大,如果發生衝突我總擔憂他吃虧。
我們一家都是普通人,父親是公司職員,母親是家庭主婦,我一個普通學生,也就學習還可以。這樣的生活沒什麼不好的,但如果將來他這邊出什麼問題,我們可能真的幫不上忙。
四月,櫻花爛漫。而我帶著這樣焦慮的心情,將他送進了高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