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感覺包裡手機震動了幾下,剛拿出來想確認信息。
手上一使勁兒,手機呲溜一滑,跳老高!
不愧是大減價淘來的手感超滑手機殼,貨真價實!!
不過紀蘭雙手很是靈巧,變雜耍似的左手並右手去接,手機鯉魚似的在她手上蹦躂了好幾圈,王心可在一旁都看得目不暇接了。
最後手機卻被大掌一拍,飛更遠了…
紀蘭坐在座位上沒動,支著二郎腿給夏紀使眼色。
夏紀翻了個白眼,就差行個跪拜禮,再來一句“娘娘請稍等”了。
這要是彆人他媽的手機,夏紀絕對不去撿,但這他媽是我媽的手機。。
幸好還是發車前。夏紀趕忙扒開人群,尋聲鎖定目標蹲下身去,才好不容易在來回竄動的各種鞋子中完好無損的撈出了手機。
一起身,背後兀的貼上了一片熱乎乎的,能感覺出來是彆人的肌肉塊。
同時頭頂砰的一聲悶響,被什麼尖角戳到了,
但不怎麼疼。
。。。
壞了,今天怎麼竟誤傷路人了。一定是自己的硬腦殼兒撞到人家下巴頜兒了,得趕緊賠不是。
車裡此刻已經是擁擠的水泄不通,夏紀在人潮中轉不過來身,隻有脖子將將還能動。
一回頭一抬頭,果然一個紅紅的下巴映入眼簾。
接下來詛咒一般的,是那雙銀灰色的眼睛…
秦暮以極近的距離俯視而下,那似有若無的辛辣藥草的氣味包裹而來。
距離近到夏紀感覺下一瞬就會被他眼中無聲的怒火卷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夏紀渾身一個小哆嗦,聲音也弱了下去:
“同學,對…對不起。”
話音未落,公交車一個大哆嗦。隨著引擎轟隆一聲猛然啟動,夏紀失去了平衡往旁邊栽倒下去。
眼看就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中來個狗啃鞋,
突然身子一輕,從身後圍過來一條手臂牢牢禁錮住了自己。
夏紀來了個不倒翁式立正。
“謝謝…”
車窗外的花草樹木飛速向後攢動,花花綠綠繪成了一團亂麻的抽象畫,
恰如夏紀此刻的心境。
到底是誰打電話約小霏出去的,不會是梁蟬吧?他們倆那層窗戶紙捅破了?不能把。。梁蟬態度那麼冷淡的。
不過等等!
想小霏這個事情之前,還是眼下的事更需要擔心吧!!
因為身後那貨怎麼絲毫沒有撒手的意思?!反而加了一條手臂一上一下的越抱越緊了!
夏紀憋著嘴前思後慮:
剛剛撞到他下巴之後自己道歉了嗎?道了呀。
之後他扶了一把之後自己道謝了嗎?也道了。
那他說沒關係和不用謝了嗎?沒有。。
夏紀想到學校裡抱著澡筐撞到他那次,好像情況類似。不禁開始冒冷汗。
周圍都是人。動作大了又怕擠到彆人,小幅度的扭動身體還掙不脫。
夏紀大喘著氣,汗出的更猛了。
這熟悉的束縛感,夢裡那個金色眼睛的怪物突然浮現在腦海,這個神經病不會是……
想學亞馬遜巨蟒那樣生生用肌肉勒死自己吧…荒天化日就借機要手刃情敵的?
(旁白:人慫到一定程度,內心戲也會豐富起來。)
“同學,不…不用了,我站穩了。” 夏紀不爭氣的聲音都開始略帶哭腔。
“彆亂動。”
被耳後一聲低音炮震得一股電流從耳蝸到全身流竄而過,秦暮的聲音似乎有一股魔力,夏紀一時間還真是動彈不得。
過了一會兒,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很穩,夏紀還抬起可以自由活動的一隻手,仰著脖子踮起腳,拚命的想要勾住車棚定唯一還空著的最高處的吊環。
這一踮高了不要緊,好家夥等於是主動把自己的後勃頸以下(≈腺體)直接貼在了身後人的口鼻處!
等感覺到秦暮的氣息重重打在後頸部上時,夏紀驚覺自己開始發軟,那辛辣的藥草味也變成好聞的草木幽香。
“嗯…”
夏紀被自己不自覺發出的一聲鼻音嚇的一驚,然而這一驚和接下來的另一驚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秦暮見懷裡的人竟然貼了上來,雙臂更加用力把夏紀整個人往下按,
總算壓下了夏紀的後勃頸。
但這一往下壓不要緊,夏紀很明顯很明顯可以感覺到有個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自下而上的卡進了裡麵…
不知是否是因為還在周期中,還是那條雙十二的超薄短褲又特麼貨真價實了!觸感神經甚至可以清楚完整的描繪出具體輪廓來。
夏紀呼吸一滯渾身一僵,眼珠子瞪得差點沒滾出來。晴天一個大霹靂!沒等心中萬匹草泥馬狂奔完畢,也顧不得會不會擠到周圍人了!
夏紀使出全身吃奶的勁兒掙紮著轉過身,雙手死命推著秦暮的胸膛。
“你特麼鬆手啊!”
這特麼哪裡是叢林巨蟒?!這特麼特麼的分明是公車癡漢!!
你在背後玩陰的我掙不開,那就來正麵硬鋼啊!你特麼都不要臉了,我還怕豁出去嗎?! 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我夏字就倒著寫!
然而擁擠的人潮是極富彈性的。你給它一個力,他回你千千萬萬個力!
周圍已經水泄不通的人群察覺到有人往外推,便本能的向裡推保持平衡。
於是夏紀好容易撐開的那點和秦暮之間的紳士距離0.1秒便回彈為零。甚至有坍縮成負數的趨勢。。
夏紀的臉duang的打在秦暮堅實的胸肌上。
臉疼。
暈頭轉向中一抬頭,就能看見秦暮的臉黑的冒出青煙,被怒氣衝紅了的眼睛似乎真的發出駭人的金光來!
……夏紀涼了。好想再看一眼人群的另一頭,那苦苦等待自己的母親。
還沒等涼了半截的夏紀再做出反應,秦暮黑著臉,單手抵抗人潮千千萬萬個力的阻礙,五指大張推著夏紀的鎖骨撐開了兩人之間的一條空隙,
然後把背後的硬質書包拿到胸前抵在了自己和夏紀中間。
還沒有涼透的夏紀恢複知覺,回過神立刻效仿著抽出自己的書包也抵在胸前。隔著兩個書包的距離,他終於找回一點尊嚴與勇氣,整個人氣鼓鼓的在丹田收攏一口氣拽住了秦暮的衣領:
“你! 你剛才特麼……”
質問的話音還未砸地,就被秦暮低吼著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裡擠出的六個字堵了回去。
“我剛才叫你彆亂動 !”
夏紀意識到了什麼,鬆了手,撒了氣,收了聲。
本以為是一個人的社死現場,結果卻是兩個人的。
這隻癟了的氣球把頭耷拉向一邊,不再言語。
滿心隻等著人潮鬆動,好趕緊遠離這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