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心酸往事(2 / 2)

桂枝香 小兔張飛 4324 字 2024-03-31

黑紗女子一拍桌子,大怒:“你姓遊就是大大地得罪我!”那隻院子裡的花豹此時也踱了進來,怨恨地盯著動彈不得的雲皎,惡狠狠地露出鋒利的獠牙。

“說,遊冠雲是你什麼人!”黑紗女子示意花豹在雲皎旁邊蹲下,“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讓阿柿今晚吃頓好的。”

那隻名叫阿柿的花豹好似聽懂了主人的話,腥熱的呼吸不斷打在雲皎頸上,齒間已流淌出唾液,隻等女子一聲令下,便要將眼前的仇人吞吃下肚。

遊遠全身無力,心卻快要跳出胸腔,沒想到症結竟是自己與遊冠雲大人同姓,不知眼前的西川女子怎會與遠在上京的京兆尹遊大人結下血海深仇。

見遊遠半晌不答話,女子幽幽說道:“你可彆說你不認識,適才你聽我問話後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再不老實說,我就讓阿柿先把他的右手吃了!”

遊遠見花豹竟真的嗅向雲皎的右手,哪還能顧及這許多,隻得慌忙說道:“我自小生在汾州銅縣,今年中進士才第一次見遊大人,要說有關係也隻是同朝為官的關係。”

黑紗女子陰冷一笑:“小子,你之前不是說是大慶的小兵嗎?又怎的中進士做官?可見是在撒謊!阿柿,給我把他的手咬下來!”

得令的花豹目露凶光,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朝雲皎的右手咬下,嚇得遊遠魂不附體,大喊道:“我如今說的句句屬實!句句屬實!你要實在不信,就讓這豹子來吃了我罷!”

黑紗女子打個呼哨製止了花豹,冷笑道:“你倒是講義氣,要想你兄弟活命,就不要想耍花樣,要是讓我再聽出一點破綻,我這花豹可不聽令了。”

遊遠哪敢不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黑紗女子接著道:“好。那便把你怎麼得這印章的,怎麼見遊冠雲的,又怎麼到這兒來的一一說來。”

遊遠心知自己和雲皎的命如今都握在這女子手上,眼下隻能任人擺布,待過了這關再想辦法脫身,當下隻得將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與這女子,盼能拖延時間讓雲皎恢複。

女子聽完,沉吟片刻後問道:“那你怎的和遊冠雲一個姓?”

遊遠哭笑不得道:“大慶和西川不同,氏族開枝分散已有數百年,不是同一個姓就有親緣關係。”嘴上這麼說,心中卻也想道:不怪她誤會,就是自己一開始也因為同姓誤以為遊大人是生父。

女子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又問道:“你說和你們打仗的北狄將軍叫兀托?他後來怎麼樣了?”

遊遠心想這西川女子不僅和大慶糾葛頗深,與北狄難道也有舊事?又答道:“後來穀內爆發了泥石流,他又被困在穀中不得逃脫,多半是已經死了。”說著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雲皎,在肚裡補上後半句:若真是就這樣死了,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女子聽聞,後背重重靠在椅背上,黑紗覆麵看不清表情,但一股哀傷懷緬之意濃濃流淌出來。

遊遠見女子不再發問,試探道:“前輩,既然都是誤會,能否把解藥給我二人?”

女子傷感片刻,又從椅背上重新坐直身體,她慢悠悠地摩梭著手裡的印章,並不理會遊遠,反問道:“你不是想知道這印章主人是誰嗎?我告訴你,遊冠雲就是他天大的仇人,你若是他的兒子,就該趁早改了姓,殺了遊冠雲給他報仇。”

“印章主人死了?!”

女子仿佛空白了片刻,又很快篤定道:“他那樣的人怎麼會死,遊冠雲活到今天才是讓我意外,許是又巧舌如簧騙了他!”

“胡說!聽你所言,我父…這印章主人是個光明磊落的英雄,可遊大人也是個剛正不阿的良臣,他們怎麼會是仇人?”

“剛正不阿?呸!”黑紗女子狠狠啐了一口,“我有今天全是拜他所賜!”

黑紗女子念及仇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向床邊,倏地撂開裙擺,露出一雙著灰白中褲的腿。奇怪的是,那雙腿實在纖細,特彆是小腿處,褲管空蕩蕩的,直若內裡無物,配上她矮小的身材,畫麵非常詭異。

黑紗女子也不避諱,徑直拉上褲腿,赫然露出一雙木腿!

從創口處看來,應是原來的小腿自膝蓋處被齊齊砍斷,傷口長好後才接上這一對木腿,接口處用棉布緊緊縛著,周圍的皮膚並不紅腫萎縮,想來是成年舊傷,早已習慣。這木腿雖然結實,但看著實在粗糙,像是匆忙趕製而成,比尋常小腿短上不少,是以直立起來,隻有豆蔻少女身量。

遊遠見狀,也是驚詫萬分,先前就覺得這女子身量與年齡大不相符,沒想到竟是這個緣故。

女子放下褲腿,重新坐了回去,憤恨道:“當年遊冠雲三言兩語便害得我如此,更害得他身受重傷,差點死在北狄,這不是天大的仇人是什麼?”

女子接著說道:“想當年他送我回西川,前有百裡荒原,後有虎狼追兵,卻硬是護得我周全。”黑紗女子怔怔出神,語氣染上了笑意,“他那時身受重傷,還百般照顧我,我卻百般刁難他,他也從不生氣,好像我隻是個調皮的孩子。”

遊遠聽得眉頭大皺,女子嘴裡的“他”自然是印章主人了,聽這女子的口吻似乎對“他”頗有情愫,而“他”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這個拋開不談,遊遠也很難將遊冠雲大人和害人性命的惡徒聯係起來,但腦子裡又不由得閃過蒙三、鄭大五的死,一時心煩意亂,問道:“印章主人究竟是誰?”

聽到遊遠的問話,女子卻倏地住了口,不大的茅草屋內陷入一片沉默,隻聽得花豹粗重的呼吸聲。

遊遠見緊要關頭女子又閉口不言,心裡抓心撓肝地難受,追問道:“他叫什麼名字?是世代居住上京麼?現在年歲幾何?”

女子道:“你若和你的兄弟想活著,就不該再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