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人用手指關節敲打桌麵,“你若是連這裡的問題都看不出,又如何幫襯得起奚寧帝姬,又如何稱得上……”下一句好似要提起上淵的過往,麵具人住了嘴。
“這不是想讓大人多說幾句話嘛。”上淵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笑嘻嘻地收好賬本,“這是帝姬給您的回信。”
麵具人拆開,寥寥幾句話,先是道明了現狀,又詢問了二人近況,最後提及會作為使者參加此次華朝大會。
這次輪到東祁作為東道主舉辦華朝大會了,可日子還有七八個月,東祁沒有著手準備。
“北疆這麼快就定好了人選?”麵具人問道。
“北疆除了帝姬,也沒其他人了。趁這次西彌攻打南瑜,帝姬借……平京大將軍臨陣逃脫的由頭,收回了沈家軍的兵權,朝中上下更是無人敢反對帝姬。”
“沈家軍,沈格?”麵具人挑眉。
上淵清嗓,有些不自在,“自然是沈格,朝雲閣掌櫃。”
“還挺厲害。”麵具人輕聲道,也不知道他是在誇誰厲害。
反觀簡尋清,位居高位三年,早就不是當初沈思蕪見到的少年了。
要想管住手底下這批人,他早就能不怒自威了,也就在沈思蕪麵前會露出笑臉。
因此過了幾天好日子的尚書台,又膽戰心驚了。
徐然:不是快要把柳國公拉下馬了嗎,看樣子怎麼好像是簡尋清要先完蛋了。
暗衛們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惹出事端。
私下裡卻還是會感歎,曾經那個下手狠辣的簡尋清一直都沒有走,果然是好日子過久了忘記原來是啥苦日子了。
結果……
“這是什麼?”簡尋清把賬本狠狠仍在桌上,“它怎麼進來的?這靖王府什麼時候成了彆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簡尋清今晚睡不著,來書房再看點公文,沒想到證據赫然躺在桌上,“賬本”二字刺痛了簡尋清的眼睛。
淮風兩眼一黑,趕緊去把今晚值班的暗衛全叫來了,
“今天這個人能悄無聲息地進王府,你們怎麼一點都察覺不出來啊!王府養你們是養廢物的嗎?”他邊說邊看簡尋清臉色。
跪在下麵的人不敢說話。
簡尋清想想,與淮風小聲說了幾句,後者走出屋外,吹響小哨子。
在靜園中已經和衣睡下的沈思蕪,聽到吵鬨聲,與抱桃一同站在院子裡。
朦朦朧朧地,她看到前院的光亮。
“暗九?”
聽到哨聲趕往前院的暗九,一個磕絆,震驚回頭,“姑娘,能,能看見了?”
“什麼?我就是叫下你,問問發生了什麼。”
暗九有點失落。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吹哨子都是大事,不然也不會讓我去了。”
沈思蕪點點頭,“那你快去吧。”
暗九離開後,沈思蕪又問抱桃,“抱月呢?”
“她已經被叫走了。”
沈思蕪沉默了。
叫暗九來是想讓他去宮裡把第十分隊的暗衛們叫來。
王宮與王府有距離,暗衛們又分散,不用人去叫就隻能發信號,這樣會驚動其他人。
暗九領命而去的這功夫,簡尋清開始思索上京裡什麼時候出現這樣一號人物,武功如此了得。
這人與之前拿走賬本的人是一夥的嗎?
如果是,他們拿走賬本的目的何在,為何不自己出手,還要再借自己的手。
如果不是,那夥人無心殺自己,他也無心傷自己,那他們是敵對關係還是盟友?
簡尋清短短功夫已經被自己繞暈了,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雖然本來就是打算自己拿到證據,扳倒柳國公,但這回成了所有人都在借自己的手,這種被利用,還不得不被利用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暗九在路上就已經把前因後果告訴了第十分隊,不出意外,所有人都很震驚,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王府,不被任何人發現。
雖然事情與絕大多數暗衛無關,但暗衛本就一體,有罪同罰,這十幾個人老老實實跪在最後頭。
“所有人,去暗室加練。”
暗衛們迅速列隊,朝前廳後走去。
“我可以去嗎?”沈思蕪在門口探出腦袋。
“你怎麼來了,這都幾更天了?”
“聽見前廳有動靜,我放心不下,還給殿下熬了粥。”
簡尋清接過她手裡的食盒。
“那什麼暗室,我也想去。”
“那裡寒氣重,機關重重,你看不見很危險的。”
“可現在不去看,以後我能看見了更不敢去了。更何況,殿下會保護好我的,對嗎?”
簡尋清對這句話很受用,“那好,一定要跟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