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宗人人都知道,林青梧的父親是執法長老林鶴飛。
但不知為何,這位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是嚴厲異常,非打即罵,就像不是親生的一般。
都說,他是因為林青梧的生身母親,是凡間的一位舞姬,嫌他身份卑劣低微,怕他染了市儈氣息。
所以,在林青梧回到他身邊之後,他把林青梧教的真的很好,溫潤如玉,遍覽群書,知禮且強大。
但,也隻是止於此。
這次林青梧受傷整個人被血淋淋地背回上清的時候,他僅僅是皺了皺眉頭,甚至都不曾上前關心過一兩句,隻有掌門野渡心疼得要死,險些沒抱著林清梧哭一場。
等到林青梧醒來,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如往常一樣,屋內並沒有任何人的氣息,想是野渡忙著去處理宗門事務了。
他略顯失望的低垂著眼眸,但下一秒,就見蘇瑾推門而入。
吱呀——
蘇瑾站在陽光裡,周身鍍上一層金色。
“醒了?”依舊一身素衣,蘇瑾走到床邊,看著臉色蒼白虛弱無比的青年,笑著問道:“師兄感覺怎麼樣?”
“嗯……我昏迷多久了?”林青梧點了點頭,虛弱地問道。
“不多,也就三天。”
也就三天,害得她都疼的睡不著覺。
“是嗎?”
林青梧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空氣陷入了安靜,顯然林青梧是有些局促的。
半晌,還是蘇瑾打破了沉寂。
“那日,多謝師兄替我擋了一下,否則現在躺著的,就該是我了。”
“師妹不必多言,這是我身為上清首徒應該做的,換做是誰在那兒,我都會舍身護他的。”
“是嗎?”
這回答,屬實是讓蘇瑾無從接話。
一句師妹,一句師兄,怎麼聽怎麼都生分。
“即便如此,我也還是要謝你的。”
林青梧看了看他,還是選擇接受了。
蘇瑾愈發覺得他在疏遠自己。
輕哼幾聲,蘇瑾看他實在是不想和自己說話,頓感無趣,也不想對他軟磨硬泡,寒暄了幾句,索性扔下瓶療傷藥自顧自走了。
第二日,“師兄?”
蘇瑾帶著笑臉又去看望林青梧,結果卻是被青年敷衍了回來……
第三日,“師兄?”
第四日,“師兄?”
第五日,“師兄。”
第六日,“師兄。”
一連六日,蘇瑾都被他敷衍了回去,一時自尊心有些受挫。
在千刹的時候,她可是備受追捧,什麼時候遭遇過此般冷落?
“師妹,我對你隻是對師兄妹間的關心,沒有其他,還請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林青梧思索了幾日,覺得還是要跟蘇瑾說清楚。
她是個很好的姑娘,但自己現在還不想耽於情愛,不能這樣讓她繼續誤解,她值得更好的人。
蘇瑾聽聞這句話,原本溫暖的笑容瞬間凝固。
但片刻之後,又恢複如常,道:“師兄想說這些很久了吧,你果然對我還是沒心思。”
她的語調很輕鬆,像是完全不介意一般。
“那天,或許也是被我嚇了一跳。”
林青梧似是聽出了語氣中的酸澀,不由得有些不忍心。
“好,我知道了,那麼師兄,你好好休息。”
蘇瑾站起身來,理了理裙角,輕抿唇角,轉身欲離去——
忽的轉過身來,語氣輕佻道:“真是可惜,師兄忘了,那日在寒潭明明是你先吻了我。”
聽見此話,塵封已久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林青梧瞳孔倏地放大,耳根漸紅,連帶著聲音有些顫抖。
“什……什麼?”
那天,是真的?
他一直以為是夢。
他對上蘇瑾的眼睛,卻見少女朝他挑了挑眉,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瀟灑轉身就離開了——
空留林青梧一人看著無人的房間發愣。
蘇瑾推門而出之後,搖頭歎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累死了,讓這人對自己心動實在是麻煩……”
蘇瑾發誓,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這麼有耐心過,“天天跟你在一起讓你生厭,那就離你遠些吧。”
她怎麼說也是妖族的玄戈大人,也不至於如此屈尊。
……
果然,自那日之後,蘇瑾再沒有主動找過林青梧。
“隻需要他還活得好好的就行。”
蘇瑾無聊的掛在樹上,耷拉晃悠著她那條纖細長腿。
豔陽高照,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的。
此時,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樹下掠過留下一道虛影。
蘇瑾斜眸瞥了一眼,自然是持劍追了過去——
“是誰?”
追至後山,長劍橫在頸間,那人背對蘇瑾不再動作。
“大人。”
竟是妖族臥底。
蘇瑾收劍入鞘,“何事?”
那人急忙轉身,在她身前跪下。
“大祭司派我告訴您,雲長老已一連失蹤幾日不見蹤影,求您回去主事。”
“雲容竟然失蹤了?!”
這丫頭自小就命大,難道是那日去無際山出了什麼意外?
她什麼時候會出現失蹤的狀況?!
估計……是去哪兒逍遙去了。
“大人,還請您拿個主意。”
那黑衣人又道。
蘇瑾歎息道:“知道了,我去找雲容,過幾日就回去。”
“是。”
那黑影躬身退下,隻留蘇瑾站在原地,神情不悅。
……
上清宗都在傳,沈意之與林青梧二人決裂了,為了修複情傷,沈意之自請提前下山曆練。
話題中心人物林青梧此時恰好將這些流言儘數收入耳中。
“……”
果然還是太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