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痛3 青春雜誌(1 / 2)

謠言應當是長了翅膀的。

周蕊和劉伯楊的座位離得非常遠,但這並不妨礙同學們擠眉弄眼地看看她,然後再用手指指劉伯楊的方向。

他們的表情好像隻是覺得有趣,但卻讓周蕊一次一次陷入了惱羞成怒的尷尬。

“彆鬨了,我倆不熟。”周蕊一次一次地解釋,但是人們給她的反應呢?是“你看,她不好意思了!”“但是大家都這麼說啊。”

這就是最難辦的地方。他們好像完全沒有惡意,這句話也好像真的無關痛癢。可周蕊卻要因為這些而倍感壓力,還不能大大方方地發作出來。

“你們能不能彆說了!很煩啊!”

她很想這樣大聲怒吼,但事實是,她隻敢在心裡喊叫出聲。相比於那些花邊傳言,她更害怕大家因此認為她是個無趣的、開不起玩笑的人,害怕大家因此更加冷待她。

周蕊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不做什麼澄清,就能合群地融入到這場狂歡裡呢?

像一場自虐那樣。

她的內心震耳欲聾,卻在彆人耳朵裡寂靜無聲。

周蕊也曾經偷偷回頭去看過劉伯楊的反應。他在這個班級裡做了一年半的透明人,現在突然獲得了人們的關注,在羞赧和不知所措之外,好像多了些周蕊看不懂的東西。

隨著日子慢慢過去,孜孜不倦地把周蕊和劉伯楊湊到一起的,也隻有陳峰和王璐揚子了。大眾的鬨劇慢慢平息,讓周蕊鬆了口氣。

三月底就是第一次月考,周蕊為這次考試整整複習了一個周末。她想要延續那種被肯定的快樂,好像能衝散她連日以來的鬱結。

收到成績單的時候,她稍微有些失望,但又暗藏了些得意。她這次排名第三。失望在於沒能衛冕第一名,但得意又在於她好像階段性地穩定在了班級前三名。

可還沒等她高興多久,突如其來的噩耗就砸中了周蕊。

她要跟劉伯楊成為同桌了。

景福中學是初高中合並一體的重點中學,教學質量好,升學率也高。為了讓幾個頭部的同學能夠有更好的學習條件,這裡的班級排座位大多都流行一種方式:以考試名次排序,排名靠前的先選。

這樣,基本能保證前十五名的學生搶到視角最好的前四排中間位置,他們聽課和上課的互動都更加方便。

至於其餘人的座位,在班主任的眼中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隻要同桌之間不產生過量的化學反應,不吵鬨到影響課堂秩序就好。

周蕊是這次的第三名,按理來說應該能坐在“黃金位置”。但是她個子太高了,坐在前麵難免擋到後麵的同學。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坐在第五排中間。

這樣自己再彎點腰,基本上就不會擋到後麵想要看黑板的人了。

除了有幾個人震驚於周蕊考了第三卻坐在了後麵之外,其餘人的選座流程都很順暢。直到劉伯楊進屋,徑直走到周蕊的身邊坐好。

“喔!”“哇!”周圍都是小小的驚呼,在還沒坐滿人的屋子裡回蕩著。

周蕊正在解一道數學題,聽到旁邊椅子被拉開的聲音剛想扯出一個笑臉,抬起頭卻一瞬間就愣在那裡。

“你,你要跟我坐嗎?”周蕊心裡是不願意的。風波好不容易平息,她不想再生出事端。可劉伯楊卻點了點頭:“是的,我想坐這。”

“好吧。”周蕊不知道說什麼。她很難直接開口說“咱們倆坐在一起不好”或者是“你能換一個位置嗎?”

因為她不知道,當劉伯楊反問她為什麼的時候,她該如何回應。

直說的話,大概會被當成自作多情吧。

劉伯楊的成績本來就靠後,在選座的隊伍裡也排在隊尾。因此還沒等周蕊糾結出一個結果,老師就已經走上了講台:“好了,那我們先這麼坐。如果我發現有不合適的會再做小的調整。”

蓋棺定論,周蕊也沒有掙紮的空間了。她和劉伯楊同學之間都說不出口的話,自然也很難對老師說。

同桌之間難免交流,周蕊和劉伯楊也慢慢地熟悉起來。雖然他們兩個人“談戀愛”的傳聞隨著調換座位重新傳播起來,但周蕊還是對於有一個“唯一的朋友”這件事而感到快樂。

坦白講,他們並不親密,遠達不到“要好”的程度。但是,他們在每一個“組隊”的環節都互相是對方的第一選擇,他們隻有彼此,以至於讓周蕊產生了“唯一”這樣的幻覺。

她甚至在猜想,劉伯楊是否真的如傳言所說,偷偷暗戀自己?

理性上,她會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她覺得自己長得又高又壯,前一年夏天曬出來的黑皮膚還沒有變回白色,也沒有漂亮的裙子和發卡。但是她又會不由自主地暗暗找尋一些對方喜歡她的證據,比方說他特地選擇和自己坐在一起,再比如更早的去北山的大巴車上的搭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