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霈看都沒看斷簪,收回手看著孫樂的眼睛,說:“僅此一次。”
“什麼?”
鬱霈沒再說話,轉身往公交站台走去,等他上了車孫樂才反應過來,狠狠踢了下地上斷成兩截的簪子,狠狠罵了聲“操”。
“他媽的,狂的什麼勁兒,給老子等著,老子很快就讓你跪下來給我舔鞋。”
鬱霈回到學校已經四點多了,宿舍裡空無一人,他找了根皮筋將頭發攏起來,吃完藥看時間還早便又下了樓。
他有些路癡,花了一會兒功夫才找到圖書館。
陳津說,這裡藏書量很大,他想看的書基本都能找到。
鬱霈找到近現代史與京劇發展史卻沒有立即翻開,史筆如刀,不知道他留下的是怎樣的字眼,醞釀了一會,他緩慢翻開書頁。
1926年,冠絕京城的一代名伶鬱蘭橈被害,由他創辦的天水班就此覆滅,人間絕唱,天上英靈,絕妙嗓音逝去的同時也昭示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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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潮下午剛回宿舍,椅子還沒坐熱就接到家裡電話說他爺爺突發心臟病進醫院了。
他立馬趕到醫院,結果老爺子屁事兒沒有,就是下棋的時候跟人吵了兩句嘴非說心臟病犯了,倆老頭雙雙叫了救護車躺進陸家的私人醫院。
院長沒敢怠慢,立馬撥了電話給嚴致玉。
嚴致玉剛開會實在是走不開,讓助理給陸潮打個電話先過去看看,結果他一到就在門口遇見了陳家的倆叔伯,一塊兒到了院長那兒聽他一說,兩家人大眼瞪小眼雙雙無語。
陸潮推開病房門,看著老爺子嗤笑:“能不能爭點氣,打起來啊,年輕時候在戰場上一槍一個的血性哪兒去了?弄死他才算本事,老頭,不行了啊?”
陸老爺子朝他扔了個枕頭:“滾。”
陸潮看他中氣十足就放了心,撿起枕頭往他病床上一扔,“趕緊出院回家吧,在這兒占醫療資源,組織聽了都得連夜把你開除。”
陸潮掏出手機給親媽打電話,剛撥號就看到嚴致玉踩著高跟鞋虎虎生風出了電梯,保養良好的臉上一派焦急:“爺爺怎麼樣?”
陸潮說:“準備一下吧,走了。”
“走了?”嚴致玉大駭,踉蹌了兩步抓緊陸潮手臂:“人、人沒了?”
陸潮看著自己腦洞奇大的親媽,無語兩秒:“讓你準備安排個人送他回家,他心臟比我還健康。”
嚴致玉鬆了口氣,朝他肩膀甩了一巴掌:“死孩子說話大喘氣,嚇死老娘了。”
陸潮把手機往兜裡一塞準備回學校,嚴致玉把包往他懷裡一扔,斜了眼:“著什麼急,你又沒對象在學校等你,回家吃頓飯明天再回去。”
陸潮:“沒對象犯天條了?”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嚴致玉歎了口氣,萬分不解道:“你長得也還行啊,怎麼學校裡就沒有半個能看上你的?實在不行你問問有沒有圖咱家底兒的也行啊,隻要願意要你,我把平洲都給她買了。”
陸潮輕嗤:“我校草好嗎?喜歡我的人能在平洲繞三圈,開什麼玩笑,我還需要倒貼錢?”
“那麼這位校草,你能在這三圈裡給我挑個兒媳婦來不?”嚴致玉殷殷問。
陸潮:“不能。”
“不爭氣的東西。”嚴致玉從他懷裡把包一拎,“你也彆回家氣我了,趕緊滾。”
“……”陸潮老實滾了。
到學校已經快九點了,周末的校園裡人不算很多,男寢離校門口極其遙遠,陸潮懶得走便抄了條近路。
這條路會穿過廢棄的展覽館和遊泳館,基本沒有燈,陸潮路過圖書館時不經意瞥了眼,腳步驟然停了下。
鬱霈站在路燈下,四處張望像是在等人。
昏黃的燈光從頭頂落下來,將他攏了一層柔軟的光影,那頭長發被皮筋鬆鬆攏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單薄清瘦,一掐就折的腰隱約被光透出朦朧輪廓。
陸潮莫名想起今天下午那個和他在大街上就摟摟抱抱還抽走簪子的黃毛,在心裡冷笑了聲。
“陸潮?”鬱霈略顯驚喜的嗓音猝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