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埃斯蒂亞特摟著妻子的腰,從你們身後經過,西爾維婭鵝黃\\色的裙擺帶著玫瑰色的香風擦過你的腳踝,昏黃的燈光下,佩普的睫毛長而卷翹,楓糖色的眼睛裡無數細碎的星星在閃,一個半躬身的紳士禮:“May I?”
腳軟得像踩在雲端,你被蠱惑一般說不出拒絕的話,他挽住你的肩背,引起你敏\\感地緊繃。“放鬆,”佩普輕聲安撫:“來,跟著拍子,強-弱-弱,強-弱-弱,好,出右腳,側身踏步,退後,左腳……”
一開始每一步你都如臨大敵,生怕不小心誤傷友軍,在不停的前進、後退、旋轉中,你漸入佳境,很快躍躍欲試,一個短暫的停頓後,“準備好了嗎?”他俯身,左腳跨進你雙腿之間,胡茬蹭過你的耳邊激起一片癢意。
樂聲漸至激昂,急流闖入狹穀,你進我退間,沒有硝煙的拉扯,勢均力敵的搶奪,瓜迪奧拉牽起你的手高過頭頂,將你甩出半個身位,你旋至他身後,和他互換交握的手,又轉身回到原點,拖鞋“噠噠”地踏著地板,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八音盒永不散場的筵席,你感覺自己變成一朵花,一條船,被羅盤指引著,約束著,溫柔地攀附在洶湧的波浪。
如果這是場夢,你願沉溺其中,不再醒來。
恢宏的協奏中樂曲走向尾聲,你向後傾倒,喘著氣,佩普的手穩穩扶在你腰間,棕色的眼睛很亮,閃著愉悅的光:“作為一個新手,學得不錯。”
你不甘示弱地和他碰碰拳頭:“作為一名老師,你也不賴。”
一旁響起掌聲,你跳得出了汗,拿水杯掩飾自己的害羞。
“你教練年輕時舞跳得可好,” 埃斯蒂亞特坐在沙發上有些懷念地感歎,點開一張照片:“我記得當時足足有兩個足球隊的姑娘為他爭風吃醋。”
“哇,”你好奇地湊過去,吹了聲口哨:“真帥!”
照片上,棕發棕眼的少年鬢斜入髻,眉眼深邃,鼻梁挺直,他薄唇含笑地挎著足球,一身紅藍色的寬鬆球衣。對比了現在的教練,你聳肩,若有其事地點評:“但我還是更喜歡現在的佩普。話說馬努爾,”你指著照片上那頭濃密的卷發,悄聲問:“你確定教練這份工作不會獻祭頭發嗎?”
助教先生捧腹,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我想我不能確定。”
“又掀我黑曆史。”客廳正中央,瓜迪奧拉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你們兩個一眼,你投降地舉手,站起來遙相致敬。
酒杯碰撞發出脆響,大家一齊:“Cheers!”
啤酒、鋼筆、華爾茲……哪怕過去很多很多年,你想你都不會忘記這個飄雪的平安夜。
你會一直記得。
13
除了足球,政治、曆史、文學……很多方麵你和佩普的觀點驚人地一致。偶有分歧的地方,有時他接受你,有時他說服你,即使有互不相讓的細節也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