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舷窗外厚重的雲層和萬裡晴空,你仍舊感覺不太真實。
身邊這個人真的成為了你的男朋友嗎?
因為,哪怕成為情侶後,你和佩普的相處模式實質上也沒有太大改變。
當初從慕尼黑遠赴曼徹斯特,你水土不服,語言不通,佩普收留了住在旅店的你。
“不需要你付房租,”瓜迪奧拉埋頭看錄像,一旁草稿紙積了一堆,開玩笑似的:“你的廚藝很好,不在俱樂部的時候乾脆用一日三餐來抵吧。”
於是你在他的公寓短暫地擁有了一間客房,開始習慣每天訓練後在辦公室等他一起回家,睡前在冰箱裡為他留下宵夜,周末大掃除時順便把他落在沙發上的襯衫丟進洗衣機,閒暇時拉他去超市采購愛吃的蔬菜瓜果,沒有比賽又天氣晴好時驅車幾十公裡帶他去曼徹斯特南郊釣魚。
一開始他非常不樂意。“隻工作不玩耍,聰明的孩子也變傻,”你振振有詞:“散散心也好,反正對你而言在河邊和在家裡哪裡不是工作,要是你不去,”你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淚水,裝出一副“小白菜,沒人愛,一個人,好孤單”的樣子,搖著他的手臂,“就當陪我,佩——普——”你刻意把他的名字拖得老長,“去嘛去嘛。”
他最終扭不過你,答應了。
那是結束了密集賽程後初秋的一個周一,天空藍得高遠,層林漸染,丘陵起伏的綠色原野已經被陽光烘焙成金黃,斯特拉夫德鎮遠近相連的陡尖的屋頂泛著陳年葡萄酒的殷紅,布侖河上時不時驚飛幾隻野鴨和天鵝,你踩在厚厚的落葉上,選了個視野開闊陰涼的地方鋪開野餐布,滿意地拍拍手掌:“怎麼樣,不錯吧。”
最近幾周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他到底放下手中的筆記本電腦,笨拙地學你配置餌料,掛餌,甩勾,蹲在河岸邊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浮標,無論做什麼他總免不了尋根問底:“然後什麼都不做,坐等魚上鉤?”
教堂鐘聲響起,蕩開河麵層層漣漪,一朵粉紅的野菊隨波逐流,你躺在初秋的暖陽下,拉下遮陽帽:“是啊,釣魚本來就是運氣活兒,收獲不能單純以魚的數量來算——多麼好的太陽。”
秋日珍貴的太陽曬得地麵暖烘烘的,等待的間歇,他靠著樹蔭,輕輕打起了呼嚕。
你從包中拿出準備好的毯子,為他蓋上。
他終於可以從備戰的緊繃中偷得一個安穩覺。